宇宙是什么样的?
大多数的人会回答,宇宙是由无数星辰组成。
那什么是星辰?
漆黑幽暗的虚空中,那无数闪亮的光点真的是星星在发光吗?
以诸天古老的说法,星辰言喻二物,星谓五纬,辰为宿光。
若再加上日、月,便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
至于虚空中无数闪亮的光体,大多数的确是星体的亮光,但仍有不少,乃是大千世界自发向诸天虚空普照的光芒,粗粗算来,约莫不下三千之数。
此时,一道幽绿色的神辉托着长长的尾巴,径直冲向了一个亮光极为靠前的大千世界。
在刚刚触碰世界壁障的时候,那幽绿色的神辉仿若高度的王水,直接把这一方大世界的壁障侵蚀出一个口子,但却也惹出一道极为强横略带着愤怒的意识。
这股意识愤怒的嘶吼一声,随即从四面八方生出无数神通无穷大力,铺天盖地的打在这幽绿色的神辉上。
神辉一下子就暗淡起来,身周无数层空间禁锢,让其缓慢的移动着。
见把入侵之敌压制,这股意识莫名的兴奋,正在这个时候,幽绿色的神辉突然暴涨,冲出了这片空间,径直落到了此方大世界幽冥之地。
并且马上进入了轮回之所,洗去了一身异种的气息。
前尘,淡去了。
......
那仙姑的身影在幽绿神辉进入轮回之时悄然浮现,她抬手轻点,一抹柔白色的太虚仙光侵入九幽镜中,竟然没有引起丝毫反应,仙光裹着蝶舞被其打入轮回。
......
古时,有一‘蝶梦’诗,诗中所云:愕梦前尘外,浮生一枕馀。
又有词云:使儿一误再误,回首前尘,终入苦海。
正所谓世门大小内外,从一处到得另外一处,宿命纠缠,真的就能斩灭吗?
且让我们看下去吧。
......
赤县神州,大洪帝朝所在。
神都京中西北方向有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此街名叫岳王街,街内,建有一座千余亩内有亭台楼阁、花谢树园的府邸,这里,便是‘敕造恪靖岳候府’。
大洪帝朝总揽神州之时,曾有一员老将为帝朝开辟添砖加瓦,立下莫大功劳。
洪帝赐封‘恪靖公’,于当时领从一品光禄大夫,并辖佐万人大军,是为镇国将军。
岳公死后,其子袭爵,领了恪靖伯,自此传承下来,三代过去,世事愈发朗清,天下一片祥和,百姓富足,安居乐业久已。
因久不动刀兵,那代天子就有心削藩削爵,十数年博弈,天子如愿以偿,帝朝边疆仅余两座戍边王府,公爵一级几乎被其消没。
还是下代天子有感其父皇行事过苛,大加恩裳,重新扶正旧臣贵族,到得现在,才有了一公二伯四候七家巨室。
此一卷之故事,就由七家巨室中恪靖岳候府中而起。
岳候府建造在数代之前,最早的时候是按照公爵的体制建造,怎奈绵延日久,工期一拖再拖,到得后来,仅建成了东、中、西三路,虽然一再减少了工程,但还是稍有逾越之嫌,好在岳家势大,也无人敢说什么。
侯府后院与中堂隔着一座花园,花园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
前有独乐峰、蝠池,后有绿天小隐、蝠厅,布局令人回味无穷。
每每夏季之时,缠枝藤萝紫花盛开,于曲径幽台中,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侯府后院,丫头、老婆子全都伺候在大夫人所居的‘风雅堂’,这些使唤的下人神色都异常的紧张,因为,大夫人要临盆了。
风雅,意指端庄、高贵、文雅,风字同凤,也意喻女眷居所,刚好神州南部靠海之处有一‘风雅涧’,传说曾有青鸟灵禽居住,本代岳候虽然领的是武官,可也熟读文章,夫人娘家来历不凡,再者两人少时也见过,称得上举案齐眉,婚后岳候倍加呵护,数次整修后院,亲笔题字,以示夫妻和睦。
岳候今年二十六岁,生的相貌堂堂,一脸英气,长身而立,自有一番龙章凤姿,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仪态庄重,凛凛英武。
不过此时岳候眉目紧锁,来回在风雅堂前踱步,双手紧了又紧,给人一股焦躁之感。
正是因为知道侯府主人今日心情阴晴不定,所以此处来往的下人全都屏声敛气,不敢半分越矩,便是行礼,也只是远远福了一福。
岳候听得堂内不断起伏的哭叫声,心中如乱麻一般。
正在这时,一灰蓝袍服的中年人小跑了过来,在岳候身边站定,小声禀告道:“侯爷,消息来啦,咱们给东海郡松春真人送的货已经送到了,二爷借子午双鱼佩传来消息,松春真人已经答应出面相邀三山异人,与我侯府共谋萧家密藏。”
岳候闻得此言,眉目顿时一挑,眼中放出冷冽之光,他轻声道:“就烦劳忠叔相告二弟,一定要机事隐秘,此一议不得走漏半分消息,若出了纰漏,便是倾祸之灾。”
岳忠连忙点头称是,他是侯府老人了,总管也做了二十多年,当然知道深浅。
不过此时他隐晦的瞟了一眼风雅堂,心内暗自叹息。
“夫人啊,您生产的不是时候啊。”
岳候注意到了这个岳家老仆人的小动作,他冷哼道:“忠叔也要监督着二弟的动作,莫要让他留恋儿女情长,萧家那个小兰与二弟的关系我也有所耳闻,总是将断未断的,实在丢脸,忠叔就找机会除了那个妖媚女人吧。”
岳忠心中一冷,身上无端生出一股冷汗,便是连汗毛都根根立起。
他早已是枷锁境的修为,此时也如凡人一般不寒而栗。
因为萧家那萧兰,正是岳候之妻萧敏的亲妹,岳候的小姑子。
岳忠不敢再留,当即拜身辞去,在拐角处他再度隐晦的瞥了一眼风雅堂,想到入府近两年,秀外慧中,温文尔雅,行事落落大方的夫人,身体不由一颤。
“男孩女孩都不要紧了,大事一成,萧家败亡,有着萧家血脉的孩子,如何在岳家立足呢?”
“夫人,又该如何自处?自写自责不淑之文,自贬诰命吗?”
待岳忠走后,岳候依然一副紧张的模样,直到一声清脆的哭声,让他的脸不自主的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风雅堂西厢房内绣花绘凤的锦木床榻上,一个面色苍白的秀丽女子披散着头发,额间、鬓角满是汗水,神色疲惫不堪。
床榻周围,摆着热水盆,香炉,屏风,神案,一大帮老婆子和丫头进进出出,但自那婴儿哭啼之声响起,全都露出喜色。
母子安全,她们这些下人,也可以放心了。
毕竟一但出了任何差错,她们就要被打进浣衣局,受尽苦楚而死都是轻的,最怕的是被转卖掉。
从奴仆变作奴隶,说上一句活在地狱中,都不为过。
此时丫鬟已经用湿巾擦干了萧敏头上的汗水,并用安泰方药汁浸过的热巾盖在萧敏的头上。
“夫人,您劳累过度,该歇息了。”
望了一眼前来宽慰她的婆子,萧敏轻轻的点了下头。
她太累了,此时确实没有了精力。
老婆子用锦布裹住刚产下的男婴,带着一队丫头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
她们都想着去向侯爷讨赏呢。
毕竟,这是侯府嫡脉长子。
这老婆子前后伺候了一天,多少有些困顿,她用左臂抱着婴孩,右手轻轻擦了擦眼皮,以作精神些,可正是眯缝眼睛的功夫,她看到婴孩眉间一抹幽绿光芒闪了闪,随后消失不见。
这光芒的形状,隐隐似一面圆盘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