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琰罗跟随着来到一间酒楼的厢房内,看到了西装革履,墨镜礼帽遮脸的男子:“阁下是?”
“朋友,我的名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毕竟现在我还在官府的通缉名单之中。”这名看起来30多岁的男子,抱拳道,“我在这里听到黄飞鸿先生唱的男儿当自强,又听到朋友唱的天魔红莲,深受鼓舞,故而邀你一见。”
两人分宾主坐下后男子问:“你是革命党人吗?”
“请恕在下冒昧,不必担心什么我就是一名革命党,5年在广州起义可惜失败,只得逃往日本。”
琰罗:“你是兴中会的?”
“正是,我听你的歌中有一种革命的大无畏情怀,如果想加入兴中会我愿意代为引荐。”
见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充满期待,琰罗拒绝道:“不必了,不瞒这位朋友,我已经加入天魔红莲教。”
“天魔红莲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白莲教那些造反的余孽。”
琰罗笑道:“难道兴中会不是造反的吗?”
“造反和造反可不同!”
男子昂然说道:“我们都是一群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因为共同目标联合在一起,为推翻腐朽的清廷,与农民起义和教徒造反能一样吗?我们是革命者!”
“你们是革命农民造反难道就不是革命了?”
男子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朋友,你在外国留学恐怕对化,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吧。”
“革命,变革天命,周易有云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我们革命党推翻满人的朝廷,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才能叫顺天应人,农民革命哪怕推翻原有的朝代,也不过是一个朝代代替另一个,中华民族永远无法自强。”
“而且革命要有其组织、纲领、目标。”
他用手沾染了一些酒液在桌子上写出一行字: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
“这是我最近在日本思考中国的未来道路,归纳出的革命纲领,赶走鞑子和欺压我们的洋人,恢复中华民族的荣光,建立人民的国家,最后的平均地权,核定全国地价,现有的地价归原主所有,革命后因社会进步所增涨的地价,归国家所有,由国民共享,这样做到国富民强、家给人足。”
琰罗:“你的想法不错,但是……”
“中国2千年来的封建社会,每一次朝代发展到最后,都是土地兼并,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你们的纲领,哪怕建立了新的国家,也承认那些土豪劣绅用各种手段侵占的土地?他们占有了多少土地?如果革命后,地价不仅没有上升,反而降低了怎么办?
“不彻底解决土地问题,不消灭封建地主阶级,那么永远会有一个个军阀跳出来,充当买办地主和帝国主义的代理人。”
“消灭地主阶级?”男子吸了一口冷气,“是要杀大户吗?和暴乱有什么区别!”
琰罗笑道:“中国流毒已深,不这样无法彻底改换一个新天地,否则即便革命成功,土地是地主的,意识形态还是封建主义的,你们成了统治集团,只不过是从皇帝独揽大权变成一群人掌握权力罢了,到时不可避免会堕落,成为谋求‘我们精英的利益’这样一只利益团体。”
“也许诸位自认为是民族的良心,可实际上也是欺压在百姓头上的老爷。”
见男子眉毛紧紧皱起,他也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字:“这是天魔红莲教的纲领。”
“权归于民,平等、自由、民主?”
男子面色难看的说道:“自由、民主没什么,这正是我们兴中会革命党人追求的,但平等,权归于民?胡闹!人与人哪里能平等?三教九流和读书人能一样吗?泥腿子能和革命党人一样?我不是歧视平民,而是人与人本来就不同,有的人觉悟高,有的人觉悟低,有的人先进,有的人落后……”
琰罗插嘴:“有的人是天潢贵胄,有的人卑贱?”
男子摇头:“你这是在故意混淆道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人有三六九等,有的人能治理国家,有的人只能种地,而且中国并不像外国,人民太愚昧了,多少人连大字都不识,权归于民,让整个国家被平民统治?这国家会混乱到什么地步!”
他失望的叹息道:“没想到你做为留洋回来的文明人,也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可惜,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确实,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琰罗站起身:“那就祝愿诸位未来的革命,能够胜利罢。”
“等一等。”
男子抛开黯然的心情,笑着说道:“即便理念不同,我们也都是为了推翻这朝廷而努力,我刚才听你唱的那首天魔红莲,等未来建立新国家可以用这一首歌做为国歌,如何?”
“国歌?这歌内容和你们要建立的国家不一样吧。”
“不错,不过可修改一下歌词,我已经想好,青天白日现,照亮世间黑暗,这个意境很不错。”
“青天白日?”
琰罗摊了摊手:“青天白日能照亮黑暗吗,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很抱歉,这首歌不可能给你们,因为这是天魔红莲教的歌曲。”
“那算了,后会有期。”男子意兴阑珊的说道。
“如果你需要歌曲,我这里正好有一首。”
他的食指中指曲起在桌子敲打出节拍,同时口中唱道:“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国民革命成功国民革命成功,齐欢唱齐欢唱。”
“你觉得这首歌如何?”
男子诧异道:“这么简单的歌?”
“越简单才越容易传播,越是朗朗上口,这首歌一出现连妇孺都会唱,对你们的革命有多大好处?”
“说的也是!”男子眼前一亮,“不过歌词同样不太妥当,我们第一要打倒的是朝廷,第二才是帝国主义,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始国民革命。”
“嗯,这首歌我收下了,真是感谢,仅仅这一首歌,我隐姓埋名从日本回国,就不虚此行。”
琰罗唱出的这首歌,名为“国民革命歌”,是1927年黄埔军校的校歌,也是未来中华民国的代国歌。
这首歌在原本的历史轨迹未来十分受欢迎,冯玉祥和阎锡山举行中原大战时,还把歌词改成了“打倒老蒋”,在另一段时间则是改成“土地革命歌”:“打倒土豪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我们要做主人我们要做主人,真欢喜真欢喜。”
这样的歌曲拿出来男子自然十分满意,甚至感觉这首歌,比先前的天魔红莲更加亲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