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德殿!
阳光明媚,日头正暖,百花争艳,蝴蝶在庭院里纷飞,显得格外宁静。
王皇后站在明亮的窗前,脸庞上泛着淡淡的忧愁,还有隐约的凝重,时不时的叹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无奈。
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她已经知晓,这几日坤德殿外,时常出现求见的大臣,让她有些惶恐。
虽然每次都以理由搪塞过去,但是,随着求见的大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坚持,她知道,这件事情,快要瞒不下去了!
一旦这件事情真正的暴露,那些文臣武将们得到准确的消息,大周朝局,会迎来怎样的动荡,她不敢想象!
她也不敢去承担!
万一战火纷飞,大周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被破坏掉,她怕是得成为大周的千古罪人!
生长在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耳濡目染,她骨子里,血液里,有一种遗传的本能,那就是为天下,为百姓,为大周谋福祉,如果出现那样的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死去的父亲!
“哎……”
王皇后沉沉的叹了口气,温婉的脸庞上涌过难掩的悲怆之意,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找张易知,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皇后娘娘,徐公公来了!”
叹息之间,耳边传来恭敬,甚至还带着一丝惧怕和紧张的声音,王皇后扭头看去,陪侍的小丫鬟,正脸色担忧的盯着自己。
“他来干什么?”
“应该是为了朝廷的事……”
王皇后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挥手道,
“让他进来吧!”
“恩……”
小丫鬟忙不迭的跑出去,不久,那道披着赤红鹰鱼袍,还有满头白发的男子走进了坤德殿,来到面前。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徐凤云拱手,单膝跪地。
“徐公公请起!”
王皇后看着徐凤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有种感激的感觉,如今的形势,自己似乎只能依靠他,但是,他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很恭敬。
顿了一瞬,她问道,
“徐公公来找本宫,有何事?”
“奴才想请皇后娘娘出宫一趟!”
徐凤云也不拐弯抹角,低声说道,
“陛下昏迷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大周文武百官,开始怀疑,不断的前来试探,想必娘娘已经知道!”
“奴才想解决这件事!”
“恩?”
王皇后眉头微微一喜,有些期待的问道,
“你能解决?”
“不确定!”
徐凤云低声道,
“不过,至少有了一点办法,总得试试!”
“不试的话,难道坐以待毙?”
“娘娘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被坐实,大周会如何的动荡不堪,甚至会引起战火,那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你想怎么办?”
王皇后皱着眉头,问道。
徐凤云目光扫过,在两名小丫鬟身上扫过,眸子里闪过淡淡的冷冽,说道,
“奴才想请皇后娘娘陪杂家去见陈怀远!”
“陛下的老师!”
王皇后不解。
徐凤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解释,道,
“时间紧迫,还请皇后娘娘换上一身便服,陪奴才走一趟,到时候,您一切都会知道!”
王皇后皱着眉头,犹豫片刻,问道,
“你有几分把握?”
“呵呵……”
徐凤云有些云淡风轻的笑道,
“一分,两分,或许一分都没有,总得试试!”
“请吧!”
“呼……”
王皇后长出一口气,起身朝着后殿走去,同时低声道,
“你等着,本宫去去就来!”
……
不久,王皇后重新出现在徐凤云面前,身上的凰服已经被换下,变成了寻常小家碧玉的模样儿,一双漆黑分明的眸子里,还带着淡淡的忧虑。
徐凤云也不多说,拱手躬身,将其请到了殿外马车前,搀扶着后者上车,转身对身后的鹰鱼卫,还有丫鬟们吩咐道,
“记住,任何人不准靠近坤德殿!”
“如有违抗,可先斩后奏!”
“一切,等杂家回来!”
“是!”
鹰鱼卫司长躬身跪倒,面庞凝重而冷冽。
徐凤云挥袖,也是掀开车帘子,朝着马车里面钻去,刚要进去,被王皇后挥手止住,有些紧张的道,
“你干什么?”
“哼……”
徐凤云抬手将她的手掌推到一旁,冷哼道,
“自然是坐马车!”
“难道让杂家在外面?”
“那样的话,但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会猜到,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娘娘觉得,那些文臣武将,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王皇后哑然,咬了咬嘴唇儿,最终放下了手臂,让徐凤云钻了进来,她还是第一次和皇帝之外的男子共坐一辆马车,有些局促的缩到了一旁。
“娘娘不必介意……”
“杂家只是个太监!”
徐凤云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松的闭上了眼睛。
驾!
外面传来清脆的马鞭响动,马车徐徐驶出了坤德殿!
……
一路驶出宫外,王皇后坐在马车里,紧张而局促的瞥着徐凤云,脸色变幻,沉吟了许久,她低声问道,
“徐公公,现在只有你我两人,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也好配合!”
“呵呵……”
徐凤云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那份慕恩送过来的奏折,扔到王皇后膝盖上,道,
“娘娘先看看这个!”
“这是……”
王皇后心中疑惑,缓缓打了开来,目光在那整齐的字迹上扫过,温婉的面庞上,逐渐涌动起震惊之色。
“西凉战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日前!”
徐凤云漠然道,
“杂家想用这份奏报,还有天下百姓,说服陈怀远老先生,陪咱们演一场戏!”
“你想……”
王皇后自小在官宦之家长大,耳濡目染,对朝局政事多有了解,略微思考片刻,猛地想明白,眼睛亮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过……”
话音至此,她又纠结起来,
“陈怀远老先生是陛下老师,一声光明磊落,会做那种事情吗?”
“杂家不知道……”
徐凤云又闭上了眼睛,淡淡的道,
“杂家只想赌一把,在他心目中,是天下苍生重要,还是自己的名节重要……”
“当然……”
话音略微停顿一下,徐凤云隐藏在袖袍之下的纤白十指,猛的握紧,发出细微的嘎吱声音,语气也变得阴冷,
“如果他不同意……”
“咱家也得想办法让他同意!”
“这件事,或许……由不得他!”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