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骐这话一出口,立刻让这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这俩手下冷着脸,互相看了看。扁额头念叨句,“你小子有种!”
这话也跟暗号一样,他们突然闷不吭声的,就对方骐下手了。
他俩一人抓方骐左胳膊,一人抓右胳膊,另外他们也各自腾出一只手压住方骐的肩膀,想用力之下,让方骐弓着身体,半撅着。
这是很常见的一个擒拿的招数。方骐真要被控制住了,除了讨饶,根本没别的法子。
但方骐是什么人?原野獾突击队的一哥!
方骐猛的挺了挺身体,尤其两条胳膊,笔直的一点弯儿都不打。
这两个手下一愣,扁额头对同伴提醒一句。他俩都急了,加重了手头上的力道。
问题是这么做,丝毫没带来什么改变。
方骐哼一声,反问,“就这点本事就敢在我面前耍大刀了?看老子的!”
方骐闷喝一声。他的两条胳膊,突然跟气吹的一样,迅速鼓了起来。
方骐除了会点穴,浑身上下的那股爆发力同样不可小窥。伴随他迅速的一挣脱,他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那哥俩反倒被动的站在方骐的面前了。
方骐跟拎小孩一样,一手一个,抠住他俩的脖子。
方骐喊了句,“走你!”他双手还瞬间发力。
这俩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猛地撞到了一起,而且脸贴脸,嘴巴还亲到了一块。
这把他俩恶心的,那个同伴倒还好说,没怎么受伤,但扁额头就不行了,鼻子里嗤嗤往外窜血。
方骐又推了他俩一下。他俩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
扁额头明显有些红眼了,他对播那身边的另两个同伴喊,“一起上,整死这兔崽子。”
这俩同伴这就要冲过来。但播那喊了句,“等等!”
相比之下,这些人更听播那的话。他们全站定身体,扭头看向播那,尤其扁额头的,还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
方骐蔑视的笑了笑,指着播那,打手势说,“你是他们老大?身为老大,更要做表率,来吧,你带着你的这些怂货,一起上吧!”
柳青青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她也有些担心,心说方骐下手重,他别失手把播那打成重伤,这么一来,播那保准去医院,还怎么偷渡?
柳青青想提醒徐征,让徐怪怪劝一劝方骐。
其实徐征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没等柳青青开口,徐征又哈哈笑着,拿出一副充当和事老的架势。
他走几步,挡在方骐身前。他摆手说,“弟啊,算了算了!”
方骐憋着一股怒意,他虽然很配合徐征,及时收手,但在情绪的带动下,他也略有不爽的捏了捏拳头。
包括扁额头在内的这四个手下,这一刻都有些惧方骐,他们的表情也都流露出了什么,但播那很淡定。他的目光也一直放在方骐身上,从没挪开。
他很客观的赞了句,“这位兄弟,好身手。”
方骐随意哼一声,算是回应了。
徐征又接话说,“我这个弟弟从小学过拳脚,当过兵,后来工作上不怎么如意,就又打了一阵地下拳。我们兄妹仨最近惹了点麻烦,被迫去暹国躲一躲,跟你们素味平生,但今天能跟你们一去偷渡去暹国,也算有缘,这一路上,咱们互不侵犯,以和为贵如何?”
播那依旧很淡定的回了句,“好!”
光看播那这个举动,柳青青打心里对他有个评价,这人当初不愧被班猜重用过,是个能抗事的主儿。
徐征又劝了几句。他还带头,跟柳青青和方骐一起,上了渔船。
但播那这五人并没急着有动作,他们又聚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起来。
老渔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等一支烟的时间后,他看了看表,催促的说,“喂!上船啊!”
播那对扁额头使了使眼色。这时的扁额头,鼻血已经止住了。
他当先向渔船上赶去。
老渔咦了一声,提醒说,“这位兄弟,这是渔船不是火车,没有送站的说法,谁偷渡谁上船,其他闲杂人等,止步吧。”
但扁额头根本不理会老渔的话,等上船后,他还做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想跟老渔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两句话。
老渔沉着脸,本来不配合,但扁额头摸着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信封鼓囊囊的。扁额头悄声说,“有好处!”
老渔猜到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了。他一下子又眉开眼笑了。
这俩人去了船上的一个角落里。柳青青隔远看着,并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说了什么。
她担心的问徐征,“这个额扁头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不会是打咱们的坏主意吧?”
徐征摇摇头,分析说,“播那看蝎老虎的眼神很有内容,十有八九,他动心了,想拉拢咱们入伙,至于这个扁额头嘛……他应该是跟渔老板商量补票的事呢。”
柳青青细品这话,又问,“你是说,这些手下不放心,想护送播那到暹国?”
徐征微微点头。
柳青青有点小郁闷。她说,“一会咱们还要找机会,给播那做手术,植入跟踪器呢。但他被这么多手下护着,咱们怎么下手?”
徐征一耸肩,拿出无所谓的样子。他回答,“我盯住的猎物,就算被铜墙铁壁包围着也没用!”
很快,扁额头跟老渔也聊完了。老渔的裤兜鼓鼓囊囊,一看就没少得到好处。
老渔拿出很客气的样子,陪着扁额头回来。扁额头又对码头那边招了招手。播那带着另外三个手下,也登船了。
渔船很快起航。而且老渔没骗大家,这艘船的推进器很给力,船的动力很足。
老渔还给这两拨偷渡客准备了客舱。其实这原本是一个仓库,只是被临时收拾了一番,当成招待客人的地方了。这里有破旧的沙发,还有几个皮椅。
柳青青刚进这里时,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
她捂着鼻子,也稍微有点恶心。但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甲板上继续吹风,晃来晃去的,也很容易晕船,要么就继续忍受着,留在这里。
柳青青最终选择了后者。
徐征拿出跟播那他们保持距离的架势,带着柳青青和方骐,坐在了客舱的最左侧。播那五人,则坐在了右侧。
但播那对柳青青三人,尤其对方骐的兴趣不小。他时不时向这边看。
柳青青心说,好嘛,徐征刚刚才强调过,播那有意拉拢我们,没想到播那这点小心思,又被徐怪怪猜了个正着。
如果柳青青是徐征和方骐的头儿,这一刻,她很可能选择跟播那套近乎,毕竟也能借机多打听点暹国的事。
但徐征没这方面的意思,他对播那的目光视而不见,不予理会。至于方骐,直接低着头,看似小憩起来。
柳青青总不能撇开长官,很热情的跟播那聊天吧?所以她一扭头,看向窗外。
这客舱的窗户很简陋,是很老式的那种大窗框,上面布满了灰尘不说,也很漏风。
柳青青被江风吹得,时不时头发会飘动起来。
说心里话,在上船前,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偷渡,柳青青心里就有些七上不下的忐忑,但这一刻,真等偷渡上了,她又觉得,这跟平时坐船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足的,就是环境差了点。
她发自内心的放松了一下,长舒一口气。
徐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故意往柳青青身边凑了凑。
他悄声说,“高材生,有这种状态就对了。”
柳青青看着徐征,突然想到了那个词——擂台。
她问,“你说过,有人会在船上摆擂,但这个擂台,到底在哪呢?”
徐征特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估计了一番,强调说,“两个小时后,或许这擂台就出现了。”……
同一刻,在驾驶舱内,老渔跟那两个水手都站在船舵前。有个水手正在操舵,他们仨也都望着前面的江面。
细算算,老渔跟这两个水手都有近十年的交情了,在这俩人的面前,有些事,他也从不藏着掖着。
他说,“按照目前的行船速度,两个小时后,咱们就该到三颗石了吧?”
操舵水手点了点头。
老渔又说,“记得,在那里停下船!”
这俩水手立刻有些敏感。操舵水手强调,“老板,在那里停船……不太好吧?”
另一人想的多,他问,“三颗石那里,有事?”
渔老板向客舱的方向指了指,“这次出活儿,除了要把这两拨人送到暹国清万,咱们还要替别人捎一批货!接货地点,就在三颗石。”
这俩水手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问,“不会是一些来路不明的黑货吧?”
另一人忧心忡忡,“老板,现在不像以前,抓的太严,咱们只帮人偷渡,罪不大,但要是运点不该运的东西,很可能会蹲大牢子。”
老渔让他俩放心,他强调,“我事先问过了,这批货跟黄赌毒之类的不沾边。而且交钱的人跟我保证过,一旦他们违约,咱们可以直接开船走人,钱也不退他们。”
两个水手都好奇。有人问,“那到底是什么?”
老渔回答不上来了,其实较真的想想,他也挺纳闷,但又想到对方的大手笔,老渔心说,管它呢,而且有关二爷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