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当撒隆认为自己必死的时候,他考虑的是死后的安排,为了利益最大化,他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可以交易出去。
但当他知道自己有概率不死的时候,如何死里逃生,以及如何利用这条消息牟利,成了他的首要追求。
然而,这两个目的都很难。
在离开傀儡之王之后,撒隆仔细会想过整个见面的过程,来剖析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的奇遇,以他的视野,能想到的不外乎三点,他身上的替身使血脉,他的半巫位阶,以及他手里的《斯科玛:万毒之源》。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上的替身使血脉是最主要的原因,虽然傀儡之王一直强调他的存在很重要,但以他的眼光来看,一个半巫,再重要又能重要的哪去?值得惊动傀儡之王这种阶位的强大存在?如果将傀儡之王换成基米尔还可信一些。
但如果换做是他身上替身使血脉的影响就不同了,人老了难免会怀旧,在傀儡之王行将就木的时刻,怀念一下旧人很正常,即使这个旧人曾经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但他的一个动作让撒隆有了别样的看法,那就是傀儡之王仅仅是看了那个‘梦幻国’一眼之后,就将巫术书还给了撒隆。
以傀儡之王的强大,撒隆相信即使只看一看,这位阁下也能够全部记住,但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对这本巫术书的态度,完全不放在心上,这个过程感觉就像是在找个过得去的理由,赐给撒隆一些东西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撒隆很多次扪心自问。
首先可以排除傀儡之王是善意的,如果是自己的血脉对傀儡之王有这么大的影响,能让他对自己抱有哪怕一丁点善意,那没有理由傀儡之王还逼着自己去送死,所以傀儡之王是在变相的帮助自己增加实力,至于理由……
剔除掉种种不可能之后,只有如他之前所说的,自己的存在对他的实验很重要。
想到这里,撒隆并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心情更加沉重,就像那本厚重的《斯科玛:万毒之源》不是拿在他的手里,而是压在他的心上一般。
傀儡之王的实验体都是学徒,显然是某种规则限制的结果,但作为学徒的顶点的顶点——半巫,这种实力都不够,还要想办法加强,可见那个所谓的“灵魂的冒险”应该会遇到至少巫师级的障碍。
面对这种级别的困境,他一个人死里逃生的概率有多大?
他需要帮手,而塔尔兰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在所有的人中,他只对塔尔兰有所了解,其次,异性之间的竞争天然就要缓和许多,再次,塔尔兰本身的优秀毋庸置疑。
合作的办法有无数种,但对时间紧张的撒隆来说,用最粗暴直接的办法,让塔尔兰主动意识到自己的强大,相信自己,并产生一定的利益捆绑才是最适宜的选择。
人的心理都是有惯性的,最难的就是最初的方向选择,一旦让塔尔兰对自己产生信任,那这种信任就很容易一步一步加深,而为了导流这种信任,几番讨价还价之后,撒隆适当的做了一些让步。
“三分之一的任务奖励,我最大的诚意了。”
撒隆虽然说得斩钉截铁,却并没有流露出桀骜或者要挟的情绪,完全是一副对自己的消息分外有信心想样子,这种姿态让塔尔兰淌血的心不再那么难受之余,也更多了几分模糊的信任。
“我……”这个条件与她的心理条件还有些差距,塔尔兰犹豫挣扎几息之后,最终没有反驳,“接受了!”
“相信我,塔尔兰女巫,你不会后悔的!”撒隆从巫术袋里拿出一份空白的羊皮卷,开始书写巫契,“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我的情报来源,但我很郑重的说一次,这些全部来自傀儡之王昨晚所述。”
“我洗耳恭听!”塔尔兰结果巫契,确认没问题之后,印上自己的巫法印记,一瞬间,自己的灵魂上就套上了一条朦胧的枷锁,没了后路之后,女巫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不少。
“首先,杰奎琳女巫的推断是错误的,傀儡之王不是在进行转生实验,”撒隆盯着塔尔兰的眼睛,沉声道。
听到撒隆完整的答案,塔尔兰虽然仍有些震惊却没有出声,因为她选择相信撒隆的时候,就开始从之前的话里推断一些信息,这已经在她的猜测之中,现在的疑问是,既然不是转生实验,那是什么?
“一次冒险,灵魂的冒险!”撒隆给出了答案。
“什么,一次探索?”塔尔兰会错了意,在现行的通用语中,冒险和探索是同一个词。
“不,是‘冒险’。”撒隆用古欧德语重复了一次,这其实是他自己的理解,傀儡之王表述的时候,用的也是通用语。
“所以你说我的求生方向错了?!”塔尔兰反应的很快,探索可以直探索内部,也可以是探索外部,但冒险,一般都是外部,而她之前的求生计划,显然都是从灵魂内部危机来展开的。
“但这代表什么?”
“这一点,那位大人并没有明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傀儡之王阁下在想办法提升我的实力,却没有给我任何的巫器,而是向我灌输了很多知识,对此,你能看出什么?”
“第一,半巫的实力不够看,”塔尔兰蹙眉说了一句,脸色很差,因为一个半巫的实力都不够强大的话,她这种准巫更加不够。
“第二,这一点你说的太明显了,这种未知的灵魂冒险并不能使用任何巫器,但很奇怪,即使那些大巫师们灵魂遨游星界的时候,巫器也是能使用的。为什么我们的灵魂却不能?但至少可以肯定我们的游乐园不是星界。”
“还有?”撒隆不禁点头,塔尔兰在冷静下来的时候,智慧还是很高的,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第三,那位大人认为知识有用,什么样的冒险才能最体现知识的重要性?”塔尔兰扫过撒隆。
“长时间的生存冒险!”两个人同时说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