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袁滂上书之后又是一年春秋,这一年初春,护羌中郎将袁涣便要走马上任了。年前,袁滂便派人下书给韩炜,说是护羌校尉部以及中郎将的府邸,将安置在榆中。事先告诉一声,到时候也不手忙脚乱。而一应开支,就由金城太守府承担了。
看了书信的韩炜没有感到意外,将信交给阎忠。
阎忠一目十行,看完只咂嘴:“啧啧,堂堂司徒掌管天下财政,连这点儿钱都让太守府支应。”
成公英笑了笑,说道:“德孝先生又不是不知,那天子哪里会放权给袁公熙呀!”
“嘿,也对。咱们的天子可是普天之下最富有的商贾。”阎忠竟然调侃起刘宏来了。
成公英随即调笑道:“哈哈,阎公此语大逆不道呢!”
阎忠笑骂道:“哟?你这个狼犊子,竟敢编排起我来了?不过呢,咱们再怎么向朝廷效忠,天子那里还是会认为我等皆为反贼。”
韩炜众人听罢也是深以为然,都是相视会心一笑。最后,韩炜说道:“好了,修建校尉府之事,就交给德孝先生了。尽量修葺的大气一点,别让外人笑话。”
阎忠插手应诺,便下去做准备了。
韩炜又对成公英说道:“元才兄,家父已经告诉我了,让我与你兄弟相称。”
“公子请自便,在下却是依旧要称呼你为公子,还请公子应允。自古便有君臣之别,礼法不可废。”
韩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卢水胡各个部落有什么消息吗?”
“除了月氏女王愿意跟公子谈谈盟约的事,其他首领纷纷拒之千里。”成公英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韩炜咂咂嘴,眉头紧锁,淡淡说道:“那好吧,就安排安排,过几日让她来允吾来见我吧。”
成公英一脸惆怅的说道:“那月氏女王一向高傲,她的意思是让你去一趟卢水河畔。”
韩炜听后拍案而起,怒道:“这些蛮夷,一个个都摆什么架子?真以为我韩炜好拿捏,是个软柿子不成?如此骄纵轻狂,当真觉得我不敢剿灭他们?”
成公英就知道韩炜会发怒,但这件事情你就是怒火烧到天边也于事无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成公英很明白,他多年奔走在各个羌胡部落之间,别看这些首领、头人们只有一亩三分地,可一个个都是帝王的架子。打仗,绝不可能吓到他们。
于是乎成公英再次劝说韩炜,韩炜听了成公英的长篇大论之后,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又问道:“是不是北宫伯玉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成公英沉吟片刻,说道:“想必应该如此,在下安排在卢水部落之中的夜狼也传来过消息,说北宫伯玉曾向各部都派过使者,至于谈的什么条件,就无从所知了。”
“这就对了,算了。卢水胡之事还请元才兄进一步施为,你亲自去见月氏女王,看看这个娘们儿到底意欲何为?眼下的首要之事便是将护羌校尉部妥善建立起来。”韩炜还是能分得清主次。
成公英躬身应命,退了出去。
韩炜双目紧闭,揉搓着太阳穴,眉头紧锁,长吁短叹一阵。此时传来赵雨的声音:“好弟弟,这是怎么了?”
韩炜一睁眼见是赵雨,心情顿时大好。旋即眉开眼笑:“姐姐,这太守真不好做呢!”
赵雨把端着的鸡汤放下,欢快的绕到韩炜身后为他捏肩,鼓励道:“你可是太守大人了,别整日抱怨。纵观大汉谁能如你这般年岁,就做上了太守之位的?你竟然还长吁短叹。”
韩炜只觉得一阵轻松,赵雨的手彷佛有魔力一般,让他越来越舒服。下意识韩炜一伸手便抓住了赵雨,顺势一拉,便将她拥入怀中。
二人霎时间四目相对,赵雨脸颊通红,身子僵硬,有些扭捏,可却不愿离开韩炜的怀抱。这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在两人的脸越来越近,嘴唇快要接触之时,赵雨娇羞的把一双美目紧闭,韩炜一脸爱慕的探下头,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在赵雨那点绛红唇之上轻轻一啄,赵雨的心也随之融化。
而后韩炜柔情似水的说道:“那姐姐也是大汉最年轻的太守夫人咯?”
赵雨粉拳捶打韩炜胸口,她蕙质兰心岂能不知韩炜这就是在跟自己说,我要娶你为妻了。而赵雨也是早就想要以身相许了。思量间,把头埋进了韩炜的怀里。韩炜一只手也紧紧的抱住了她的纤纤细腰,而后抚摸着她的长发。
“九曲哥哥,什么时候回榆中呀?秀儿想娘亲了呢!”任秀儿一蹦一跳的从侧房而来,声音甜美宛若天籁。
当小丫头来到正堂的时候,只见赵雨端着鸡汤罐子正在往碗里倒。
任秀儿惊呼一声:“雨儿姐姐,倒洒了呀!”
赵雨这才尴尬的放下了陶罐,朝秀儿不自然的一笑。
韩炜捂着嘴偷笑,赵雨瞪着他嗔怒说道:“哼,都怪你!”
任秀儿不明白为什么怪韩炜,正要开口发问。韩炜走到秀儿切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秀儿乖,明日,咱们返回榆中。”
任秀儿欢呼雀跃:“哦,哦,秀儿要见娘亲咯!”一蹦一跳的跑去玩耍了。
赵雨见小丫头离去,则是一阵小拳拳捶打韩炜胸口,韩炜面带笑意,落荒而逃。
三日后,榆中城内韩府里,有一个少年将金雕一只又一只的放飞,连连飞出四只。在空中盘旋、啼鸣之后,鹰扬入云,消失在天际。这驯鹰人正是韩府的家将,韩落。
韩炜看着四只金雕远去,旁边苍猊狺狺狂吠,提醒韩炜金雕飞走了。韩炜抚摸苍猊之后,问韩落道:“就这么飞走了?”
韩落恭敬回道:“公子请放心,它们还会回来的。这里已经被它们认作了巢穴,而我就像它们的父母一般。”
韩炜点点头,他相信韩落。韩狼也带着九犬喂完了食,来给韩炜复命。
十犬之中,只有苍猊体型最大,而且鬃毛茂密,獠牙修长。乍一看就像一头幼狮一般。其它九犬也是望着韩炜摇尾乞怜,像是在讨好韩炜。韩炜不解的问道:“小狼,它们多日不曾见我,怎么对我毫无敌意?”
韩狼微笑着指了指苍猊,而后说道:“公子,这苍猊是它们之中的王者,您又为苍猊之主,它们颇有灵性,自然也会听从公子调遣的。”
“哦?我家苍猊有点意思啊!”韩炜又摸了摸苍猊的头,喜道。
苍猊也是开心的叫了两声,表示同意韩炜的说法。
韩狼又说道:“可不是嘛。喂食它们,其他九个都是等苍猊吃饱之后,才敢往前。”
韩炜又问道:“那训练进行的如何了?”
韩狼骄傲的说道:“令行禁止,绝不会违抗命令!”说完,韩狼便开始让其他九犬活动起来。
果然,跟训练士兵如出一辙,让叫就叫,让跑就跑,绝不会违抗韩狼的命令。韩炜看的啧啧称奇,问韩狼是如何训练成功的,韩狼却挠挠头,说道:“公子,白狼族有一种奇妙且晦涩的语言,祖辈相传。据说能与犬类沟通。公子若不嫌弃蛮夷卑贱,我可以教给公子。”
韩炜听完,频频摆手:“算了吧,这也是你吃饭的手艺,君子不夺人所好。”
此时,明月来到后花园禀报:“公子,门房报来,说府门外有一名将军,名叫王双,有要事求见。”
韩炜一听,对明月说道:“月娘,正堂待茶。”说着便往正堂而去,同时对明月说道:“他是我的亲卫曲部督,以后直接让他来见我就是。”
明月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我会通知清风一声,让他交待下去。”
不用说,王双一定是带来了河川郝氏一族。
韩炜乐呵呵的来到了正堂,王双单膝跪地,恭声说道:“末将王双参见公子。”
“子全快快请起,郝老太公一族都来了吗?”韩炜问道。
王双回道:“正是,举族一干人等尽数迁来。”
韩炜示意王双坐下说道:“坐吧。他们如今在何处?”
“城外五里处扎营。”王双又说。
韩炜点点头,赞许王双办事周全。若是带着老弱妇孺进了榆中,恐怕韩府也安置不下,城外扎营,甚是妥帖。
韩炜对王双说道:“你去把郝太公请来,哦,再去一趟义从营叫上郝勇,也一道前来。”
王双离去之后,韩炜又唤来任清风,吩咐到:“风叔,榆中城内可以闲置的庄园?”
“城东到是有一处地方,不过是一处废弃多年的坞堡。不知公子意欲何为?”任清风对韩家的产业了如指掌。
韩炜一听大喜:“善,大善。明日咱们一同去看看。待会准备些财帛,五十万钱吧,明日也一同带上。”
任清风插手应命,退下了。
翌日,韩炜带着众人来到了城东,郝平打眼观瞧了这坞堡,大喜道:“公子真是有心人啊!此处真真是上佳只选!”
韩炜点点头说道:“只要太公喜欢就好。”说着指了指马车,接着说道:“这是五十万钱,权当恭贺太公乔迁之喜。还望太公笑纳。”
郝平顿时感动的老泪纵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边擦泪一边点头。
韩炜送佛送到西,又说到:“这是韩府大管家任清风,日后他会带着工匠前来,相助太公重建坞堡。往后,这坞堡便叫铁壁要塞吧!”
不为别的,只为郝昭那“铁壁将军”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