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中侯伏均被断三指之事,闹得朝廷沸沸扬扬。辅国将军,国丈伏完大殿哭诉,要求天子刘协严惩韩炜。皇后伏寿也是不依不饶的纠缠刘协,让他不厌其烦。天子刘协头大如斗,夜不能寐。
“这韩炜岂是随便就能办的?!”刘协坐在龙榻前,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道。
“哼,若是将刘辩的手指砍断,陛下又待如何?这韩炜,定然要严惩!”显然,伏寿被吵醒了,冷哼一声,把刘辩抬了出来。
刘协听罢,怒不可歇。呵斥道:“放肆,皇兄的名讳岂是你能提及的?!又或者,你那不醒事的兄弟,能跟朕的皇兄相提并论?!你这兄弟仗着你的威风在朕的北军之中作威作福,以为朕都不知道吗?再者,处置当朝的卫将军,你们伏家可做不了主!你能当皇后,朕,也可以废之!”
对于刘辩,刘协抱有很深的歉意。二人从小朝夕相处,虽然同父异母,但感情比同胞兄弟还亲。可惜董卓擅自废立,李儒鸩杀刘辩,这一切的冤孽让刘协久久不能释怀,直到如今。他总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哥哥。
本来刘协心情就烦躁,现在伏寿竟然又提起刘辩来,更何况,刘辩已死,还直呼其名。
刘协脾气在和煦,也不能容忍。
只见伏寿吓得瑟瑟发抖,刘协翻身上了龙榻,抱紧了伏寿,从而安慰道:“也罢,是朕吓着你了。朕,会给你兄弟一个公道的。”
翌日朝会,围绕伏均断指一事展开了。
由辅国将军伏完率先奏本,他依旧是老泪纵横的痛斥韩炜的恶行。
接着,以司徒王允为首的一党纷纷上表附议,诸个奏表写的绘声绘色,抨击韩炜行事恶毒,残害忠良,蔑视天威。
一时间,龙书案上的奏折厚厚的一大摞,都快把刘协挡住了。
刘协一摆手,毕岚赶紧吩咐两旁的小太监把这些奏表拿了下去。显然,刘协一份也不想看。因为这些东西没有意义,不过是扶汉派对韩炜的口诛笔伐,为的就是要绊倒韩炜,从而独掌朝政。
反过来看,韩炜也没有把持朝政。其实刘协对韩炜已经没有期初那般戒备了,韩炜就是韩炜,绝不会是董卓。韩炜自己呢?也不会向董卓学习。
韩炜心中暗爽一把,竟然跟刘协眨了一下眼。
伏完见状,跟王允对视一眼。王允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
天子刘协骤然起身,言道:“太尉何在?”
杨彪躬身出班:“老臣在。”
“老太尉总摄天下兵马,北军五校出了这么大事,你可知道?”刘协看着杨彪,正色问道。
“老臣知晓,现有五校尉奏表呈上!”杨彪献上奏表。
刘协看过五校奏表,眉头紧锁。他知道伏均在北军的行事作风,可绝没有想到会如此过分。他心中暗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办了韩炜,恐怕北军哗变。
想到此处,刘协决定秉公办理,言道:“此事本欲交由大理寺,可钟寺丞还要忙于抓捕要犯。既然是皇后之弟,那便交由宗正府办理吧。”
宗正刘焉即刻出班,恭声领旨:“臣,领旨。”
宗正,官名。朝廷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之官,为九卿之一。刘焉,字君郎。汉鲁恭王刘馀(汉景帝第五子)后裔,正是皇室宗亲,而且辈分很高。
此人在皇室之中名望仅次于荆州牧刘表,本来刘协有意让刘焉出任益州牧,为自己在外掌握一州之地,刚商量没几天,便出了这档子事。无奈,只有让刘焉在等些日子了。
散朝之后,刘协召见刘焉,要讨论如何处置韩炜一事。
刘协一点也没有皇帝架子,像是唠家常一般的说道:“皇叔祖,如今整个长安城都在谈论此事。韩孟炎所为,甚是过激,可却也是替朕分忧了。这伏均也算罪有应得!不过,这韩孟炎当如何处置呀?”
刘焉不想得罪韩炜,根本就没提关于韩炜的任何字眼。
他说道:“陛下,这伏家的所作所为,宗正府都有记录在案。不光是伏均的问题,国丈的长子伏德,整日里酗酒狎妓,纵马伤人,横行街市之上;次子伏雅欺男霸女,鱼肉乡里,霸占百姓田产。哪一桩事都不可轻饶呐!若长此以往,陛下颜面何存?”
刘焉没藏着掖着,如实说道。
刘协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太宠信伏寿了。
良久,刘协叹了一口道:“唉,皇叔祖切莫再言。伏家如此,朕之过也!”
刘焉也是很感慨的说道:“陛下不必自责。想国丈深沉大度,少举孝廉,稍迁五官中郎将、侍中,以选尚阳安长公主。后袭爵“不其侯”,今又进为辅国将军。本以为将门虎子,不成想却有如此不肖子孙。”
世袭的侯爵,比韩炜的金城侯待遇还好。虽然韩炜是郡侯,但不会世袭罔替,是可以被削爵的。而伏完这个‘不其侯’是灵帝册封,还是世袭侯爵。刘协包括之后的皇帝,都没有削爵的权利。
二人在御花园转悠良久,最后刘协告诉刘焉,一定要办的公道,不可以让百姓掀起舆论。
刘焉回府之后,招来诸子商议此事。长子刘范,次子刘诞,三子刘瑁,幼子刘璋。除了刘瑁、刘璋以外,皆有官职。
刘范率先说道:“父亲,卫将军一事你可要秉公办理,孩儿愿意作保,卫将军此事做的大快人心呢!”
作为武将的刘范,无时无刻不把韩炜当做崇拜的偶像,自然会为韩炜说话。
刘焉瞪了他一眼,说道:“竖子之见,不可成事!别以为陛下迁你为左中郎将,你就是觉得是卫将军的属下。他韩孟炎虽被尊为武将之首,但他可不辖左中郎将。我的儿,你要切记,你是大汉的左中郎将,是陛下的左中郎将,你可知否?”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刘范讪讪说道。
左中郎将归属光禄勋,也就是袁滂的下属。
刘焉这才接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既不能得罪了卫将军,也不能让天子不满。若办好了。为父就会前往益州,出任州牧。若是办不好,恐怕一辈子只能做这宗正了。”
此时刘璋说道:“做宗正有什么不好?悠然自得,快哉!”
刘焉看了一眼刘璋,微微的一蹙眉,心中不悦。
此时,刘诞对两个兄弟说道:“三弟,带四弟你出去玩耍吧!”
作为治书御史的刘诞,颇会察言观色。见刘焉不悦,即刻支开了刘璋。
刘瑁听罢,便带着刘璋出去了。
刘焉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老四懦弱,无甚雄心。将来若是为父故去,你们可要好生照料他。”
“谨遵父命。”刘范两兄弟躬声说道。
刘焉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接着说伏均事件吧,尔等有何建议,尽管说来。”
刘诞言道:“父亲可召玄德前来,问询于他。”
刘焉抚须而笑,说道:“恩,我儿言之有理,玄德素有智谋,怎么把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