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急忙呵斥,可哪里来得及?
只见黄龙儿业已推门而出,再推开门的一刹那,张宁蓦然与韩炜四目相对,心中犹如惊涛拍岸一般的激动,对韩炜的爱意,一成不变。
那铁戟、黑马,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他,没死。
这惊鸿一瞥,冲散了张宁心中事败的颓废感,取而代之的是与爱郎重逢的幸福跟喜悦。
韩炜也看到了张宁,那是消瘦的人儿,黯然的目光,真乃形容消瘦尽。
当看到张宁眼神中的那份期许,那份爱意,真可谓: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韩炜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死,对张宁带来了多么大的心灵创伤。
不管韩狼、韩落跟黄龙儿打作一团,亦不管白雀儿助阵。
韩炜直奔张宁而去,张宁自然期待已久,她渴望韩炜马上近前来将自己抱住。
拥美人入怀,韩炜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不停重复的道歉。
但听张宁的话语声宛若天籁,灵莺破晓般的问道:“九曲,你可愿意娶我?”
再韩炜迫不及待准备回答的同时,只觉得张宁怀中的胳膊微微一颤,而后脱口而出:“愿意,自然是愿意。”
再看张宁,嘴角溢出鲜血,虚弱的说道:“如此,君不负我,我不负君。你是大汉的骠骑将军,自然要给你的天子一个交待。你……你再叫我一声……魅娘……”张宁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韩炜见状,就知道情况不妙,遂心中大骇,旋即如临深渊一般的推开张宁一看,只见张宁心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涓涓鲜血染红了二人怀中衣衫。
“魅娘…………”韩炜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韩炜原本以为出生到现在,自己的心智已经磨砺的很成熟了,能算得上遇事不骄不躁,不悲不喜。
可纵然如此,他也不能接受张宁死在自己的怀中,泪如雨下,声嘶力竭的喊着:“快,快去找郎中,把平舆城内所有的医者都给老子找过来。”
典韦立即朝身后龙骧卫吼道:“都他娘的是死人吗?快去找!”
王双见状,也是带着平舆守军立马四散而走,寻找医者去了。
韩炜抱着怀里有出气,没进气的张宁,对黄龙白雀俩丫头喊道:“都住手,快来看看你们圣女吧。”
众人这才罢手,黄龙儿一转身,就看见张宁了,顿时哭得梨花带雨,抽泣着就来在切近。
白雀儿更是受不了这种刺激,一口气没缓过来,昏厥过去。
“丫头,你可会医术?”韩炜止住哭声,冷静的问道。
黄龙儿悲伤欲绝,乱了方寸,原本她跟着张宁就没修习医术,学得都是武艺,不住的连连摇头。
韩炜一阵失望,一直呼喊着张宁:“魅娘,魅娘。”
张宁还有意识,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韩炜,而后甜甜的一笑,就又闭上了眼睛,她彷佛断了活下去的念头。
“我还娶你过门呢,醒过来呀,别睡。”韩炜连声呼唤。
可张宁依旧是面带微笑,双目紧闭。
许靖此时也是来在韩炜面前说道:“将军莫要悲痛,这平舆城中有一名医,想必能救这妖……张姑娘。”妖女的妖字还未出口,就被韩炜恶狠狠斜了一眼。
“文休,还请你亲自去一趟,一定要将神医请到。”韩炜目光略带恳求,说道。
许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放下张宁黄巾贼的身份不说,如果能成功救活张宁,想必韩炜定然心中感念大恩。
这可是与韩炜拉近机会的绝佳时机,绝不容错过。
许靖脑中迅速思量完毕,连忙说道:“如今孟玉(徐璆表字)脱救,也全赖君侯,那吴神医与孟玉乃是同乡,二人交情匪浅,想必他定会鼎力相救。”
待许靖走后,韩炜就这么抱着张宁,也不敢乱动,生怕再触及刀口,失血过多。韩炜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情话,希望这些话语能打消张宁的轻生之念。
还是典韦速度最快,只见他快马加鞭,马鞍之上横着一个人,想必是一个郎中吧。
翻身下马,把这郎中架在肩头,就扛到了韩炜身边。而后厉声说道:“我告诉你,若是我家主母有个万一,老子绝对让你陪葬。”
本就横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再被典韦这么一顿恐吓,一时间这郎中呆若木鸡,不知道何去何从,愣在原地。
典韦见他如此,一脚踢在屁股上,那郎中栽倒在地之后,典韦又骂道:“你他娘的活腻味了?赶紧救人呀!”
郎中连滚打爬来到韩炜身前,想要上前把脉,还没碰到张宁的手,就被韩炜那双眼瞪的瑟瑟发抖,又看到匕首直插心窝,连连给韩炜磕头:“将军,小人医术拙劣,无能为力。此等刀伤,恐怕只有医神驾临,方能妙手回春呀!”
“也罢,你说的医神可是华佗?”韩炜失望的看着他说道。
“正是。”郎中头都不敢抬,回答道。
“你走吧,我也不难为你。”韩炜让这郎中离去。
典韦骂了声“废物”,而后就像拎小鸡一样,抓着他后衣领出了太守府门。
刚出门,就见到了许靖的马车,他带着那位吴神医匆匆而来。
吴神医在来得路上,就听许靖细说了缘由,所谓医者仁心,他不管张宁是不是朝廷的反贼,他只知道治病救人才是自己的初心。而且他有个习惯,就是越难治的伤病,他越感兴趣,最好是已经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人,张宁的状况恰好符合。
来至太守府中,让韩炜把张宁抱到床榻之上,便开始了治伤。
吴神医先为张宁把脉,少时,经过再三确认之后,脸上的紧张神色消退,笑着对韩炜说道:“将军,尊夫人无恙矣,只要拔出匕首,敷上老朽的金疮,将养个把月,便可伤愈。”
“啊?先生,这……?莫不是先生为了宽慰我,才出此言……”韩炜一擦鼻涕,惊道。
不等韩炜说完,吴神医一摆手,打断他,抚须轻笑:“将军稍安,老朽岂会诓骗将军,盖因尊夫人之心与常人有异,这一下子,不曾伤及心府。倘若利刃刺入心脏,还像尊夫人的创口这般的深,那大罗金仙也难救,恐怕只有家师以换心之术,方能续命。”
韩炜听罢,恍然大悟,又听到他口中所说换心之术,再次问道:“尊师何人?”
“师尊名讳,提及不敬。不过,世人称其为扁鹊在世,故得美称:医神。”吴神医笑道。
韩炜心中惊叹:这家伙是华佗的徒弟!
想到这里,旋即起身,连忙做了一个大揖,身子成了九十度,口中连连道谢。
“折煞老朽了,将军快免礼。”说完,吴神医拿出金创药递给黄龙儿,嘱咐了几句,让她给张宁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