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方卓独自站在海边巨石上眺望远方。雨水顺着额头不断流淌而下，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他冷峻的面容。
此刻方卓仿佛化为一尊雕像屹立在巨石上任凭风吹雨打巍然不动，暴虐的气息被强行压制下来。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还是亲手拧断了不止一个人的脖子，心里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脑海中回荡着余娜决绝的话语，方卓心中一片迷茫。口口声声的山盟海誓，呵呵……。
“啪嗒、啪嗒”
踩着雨水的脚步声停在都很后，白泽的肤色、热裤、凉鞋，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大部分容貌，只能看到琼鼻下尖尖的下巴。
“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卓目光依然遥望远方，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在你出门被跟踪的时候。”风铃清脆的声音回应道。
“你全都看到了？”
“是的。”
“杀了七个人，下面打算怎么处理我？”
“为什么要处理你？”
“额~”
方卓愣住了，就像地府勾魂使者不得随意勾走活人魂魄一样，在他的认知中作为执法者却杀了七个人也会被上面清算。
“执法者不归属地府管制，你杀人他们只能向上通报也无权缉拿。”风铃难得没有讥讽他的无知，淡淡解释道。
“哦~”方卓轻轻点了点头，表情依然平静。
风铃见他平静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要是换了以前听到这个消息早就开始嘚瑟了，那会像现在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咬紧银牙，风铃斟酌片刻轻声道：“我们修行出了追求无尽的生命外也在意快意恩仇、年头通达。几个小毛贼想杀，杀掉就是了，仅此而已。”
“你把愤怒不甘的情绪一直压抑在心底，年复一年就像一颗不断膨胀的炸弹，终有一天会伤了自己！你体内灵力紊乱，气息暴虐，还不明白吗？”
要是换了平时他肯定又找不到重点，先吐糟一番这位姑奶奶天使容颜下隐藏的恶魔属性。
方卓这次没有贫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
“三年了，从她和其他男人离开那一刻开始我把所以事都压在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已经离婚的事。”
“甚至后来有一次朋友打来电话说看到我老婆和另一个男人手挽手亲密的逛街，提醒我当心。”
“债主听说我离了婚、房子也没了，每天都打电话来催债。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那是你的事和不关我的事！”
“每天都有催债的电话，以至只要电话铃声一响起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不敢说自己已经离婚，怕别人会追问。到时候我该怎么回答？我媳妇跟着有钱的男人跑了？”
“哈哈哈……是真丢不起那个人呐！”
“有钱有本事的男仍更受欢迎这一点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没钱没势活该被绿！
“只是现在勉强也算有钱了，也有女人喜欢，心里却无法去爱了！”
“倦了，迷茫了，我真的好累……！”
方卓眺望远方轻轻自语，眼角流出的泪水混合着雨水流入唇边，滋味难明。
“啊……！”
方卓缓缓伸展双臂毫无顾忌释放全部气息，仰天发出凄厉的呐喊声，有愤怒、也有不甘！
海水沸腾、翻滚、炸出一股股冲天水柱！
风铃静静倾听，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加晶莹，她为这个男人曾经的经历感到心疼。
“噗！”
方卓释放了体内全部灵力，凌乱的气息充斥肺腑，一股血箭从口中喷出跪倒在地。双拳杵在巨石上，身体不住颤抖。
风铃单膝着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捧起方卓满是泪水的脸额，这个男人即使在释放积压了三年的压抑也咬紧牙关不哭声。
“可怜的男人。”风铃将他的头抱在怀中轻轻拍打后背，清晰感受到怀中一阵阵轻微的颤抖和呜咽声。
……
下了一夜暴雨终于停了，天边也升起一抹鱼肚白。
方卓像个小孩一样卷缩在风铃怀里呼呼沉睡，脑袋还不时在鼓鼓的胸脯上蹭来蹭去。
风铃咬紧银牙，心中恶狠狠的猜测：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终于，在那张呼呼喷着热气的嘴再次蹭来蹭去时风铃爆发了！
“你是故意的吧！”
“呯”
风铃小巧的拳头砸在方卓的头上。
“哎哟~！”
方卓抱着脑袋蹦了起来，望着咬紧银牙默默运气的风铃讪笑道：“早~！”
“早你个头！”风铃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方卓一脸傻笑的捞着头，只是看他贱贱的笑容怎么有种陶醉回味的错觉呢。
经过昨晚的发泄，把压在心底三年的伤痛述说出来，此刻心绪已经平复变回那副见谁都色眯眯的模样。
“如果还想要上面给你的奖励就收起猥琐的眼神！”风铃瞪着大眼睛冷冷说道。
听到有奖励，方卓顿时激动了，可谓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风铃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鉴于你近期表现良好，战绩斐然，进上面研究决定奖励你——休假半年！”
“……”
“呱呱”
一只乌鸦飞过。
方卓瞪着眼睛等了半天，直到确认风铃已经没有话要宣布才疑惑的问道：“没了？”
“没了。”
“就这么简单？”
“是的。”
“就没有点干活？比如奖励一部绝世功法，灌输千年功力什么的？再不济也奖励柄兵器什么的啊……有道理，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方卓绝望了，拉怂着脑袋一脸便秘相。奖励半年休假，这种连请假条也开不出的奖励也太草率了吧！
风铃无视了他唉声叹气在地上画圈圈的举动，拿出一卷纸张递了过去。
方卓顿时双眼放光，兴奋大喊道：“就知道组织对我不薄啊！咦~藏宝图？这个可以有，我喜欢！”
“唉~”
风铃低头扶额没好气道：“也算是吧，你可不要入了宝山空手而回啊！”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满载而归！”
方卓赶紧表忠心，探了探身子用手遮着嘴低声道：“放心，肯定不会忘记你那份！”
“……”
风铃看着他急急忙忙跑回去做准备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不着调的性格，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