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摆摆手:“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定了定神,道:“前厅来了几个高手,一进来就跟家主要人,说什么把方先生交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就……”
方源道:“问清楚什么人了吗?”
“说是‘烟霞岛’的。”那人道,“老爷子和家主都在和他们交涉呢!大小姐让我通知您先躲一躲。”
“知道了。”方源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我先去看看情况。”
那下人吃了一惊,连忙跟了上来:“您不躲起来?”
方源摇头道:“躲是躲不了的。这事儿因我而起,在情在理得落在我身上解决。”
白琪琪也要跟着,方源脸一板:“回去!”
白琪琪小脸一瘪:“人家也想一起去看看嘛!”
方源和声道:“听话!说不定会有危险。”
“哦!”白琪琪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方源负着双手,沿着甬道向前走去,转了个弯之后,背影隐没在花树中。白琪琪眼珠转了转,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方源看了眼小地图,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摇头: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早晚吃个大亏才会长些记性!
来到白家前厅时,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方源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时机刚刚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形势。
白家一方以白无际、白何在、白琳琳为首,白勇、白恒、白千里均在。
对面的一群人,带头的则是一名葛衣老者,他身后十来个人衣着样貌各异,看起来都有几分不凡。
白琳琳发现方源来了,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悄悄退到了后排,挨近他身边。
“方源,你来干嘛?不是让你躲起来了么?”白琳琳埋怨道。
方源微笑道:“他们找的是我,我怎么能不来?”
“你不该露面!这不是你能搞得定的。”白琳琳低声道,“现在躲远点,还不晚。”
方源耸耸肩:“来都来了,先看看情况吧。”
白琳琳冷哼了一声,嘴角却有笑意。——敢作敢为的人,总是比较令人欣赏的。
场中双方的谈判还在进行。
“白无际!这么说来,你们白家是铁了心要袒护那个方源了?”说话的正是那个葛衣老者。
“四长老言重了!”白老爷子“呵呵”一笑:“‘袒护’谈不上,不过方先生是我白家礼聘的西席,我们自然要搞清楚是非对错,不能让他被人给冤枉了。”
麻衣老者愤愤地道:“事情已经明摆着,那天双方已经通名报姓,方源明知是我‘烟霞岛’的少主,仍悍然踩断了我们少主的双臂、双脚。
这事儿好多人都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帮他抵赖、推卸!”
方源看着麻衣老者,觉得身形挺熟悉。
星河道:“错不了,就是他。”还把相关的影像和分析数据投影了出来。
方源暗暗点头:那就没错了。
这人就是那天交过一次手的黑衣人。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不能指认对方。就算有凭据又能怎样?武林中动手过招太寻常。
白琳琳低声道:“说话这人叫桓北风,是‘烟霞岛’的四长老,修为挺高的,听说已经快要养气圆满了,距离真气境就差了一小步。”
方源点点头。上次动手时就发现了,对方的功力应该有六十多年,比当时的自己还强了不少,的确距离养气圆满不远了。
当然,同样是养气圆满的武者,功力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桓北风才六十多年功力,就已经接近上限了。若不能突破至真气境,估计一辈子都是这个修为了。
不过,大多数武者的个人上限,也就是这样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修炼天级内功。
而方源修炼的《玄门正宗·改》,是世所罕见的神级中品内功,养气上限足有一百一十年!
方源决定利用这位桓北风长老,验证下自己的实力。
这个等级的对手,在“风雨楼”里将会很常见,要想在风雨楼里畅通无阻,至少不能弱于这个层次。
白琳琳又道:“听说桓北风年轻时是混黑道的,在太行一带横行不法,着实做了许多坏事。
后来他被仇人逼得走投无路,这才拜入了‘烟霞岛’,还认了岛上的大人物为父,连本来的姓氏都改了。
这人武功大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年的仇人全都灭门屠户!”
方源道:“这么狠毒?怎么没人替天行道,除了他呢?”
“你当高手们都很闲吗?”白琳琳白了他一眼,“天下这么大,高手的确有不少,可事不关己,谁会白白浪费力气?
何况这人手段阴险、毒辣,不好对付的很!不少高手都莫名其妙地栽在了他手里!”
方源点头表示明白。
白琳琳又道:“那边的不少人都是苏州名宿,这次是来做见证、说和的,不过要防着他们偏帮对方。”
指着其中一人,“看见穿蓝衣的那位没?他就是沈家家主沈万生。”
方源眨了眨眼睛:“沈庭轩的爹?”
白琳琳点了点头:“对!”
方源笑了笑:“还真看不出来,这人气度沉稳,可比沈庭轩那绣花枕头厉害多了!”
能在这里看见沈万生,半点也不意外。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沈庭轩而起,沈家于情于理都得出面,躲也躲不过去的。
……
白琳琳和方源暗地里讨论敌情,场上双方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你们少主桓丹为了五万两,意图行凶也是事实!怎么,许你们出手伤人,不许别人自卫反击?这就是你们‘烟霞岛’的道理?”
白无际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哼!我白家虽然不如‘烟霞岛’人多势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但我们少主四肢受伤是事实,他姓方的可没掉一根毫毛!这事必须给我们‘烟霞岛’一个交代!”桓北风咄咄逼人。
“什么交代?若是你们没钱治伤,我白无际友情赞助你们万把两,就当做善事济贫,不用谢啦!”白老爷子一点也不好说话。
“我‘烟霞岛’虽然穷,可也不差这么点银子!”桓北风冷哼道,“别说万把两,就算十万、百万,怎么抵得上我们少主受到的屈辱和痛苦?”
……
双方越说越僵,差点就要动起手来,其他人连忙劝住。
其中一认走上一步:“白兄、桓长老,大家都是武林一脉,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商量呢?别一时冲动酿成了大乱。
你们一个是苏州著名的武林世家,一个是海外大派,若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那多划不来?”
说话的这人叫何敢当,苏州硕果仅存的宗师级高手之一,虽然年老体衰,不复年轻时武勇,但虎老威犹在,说出什么话来,众人都要好好思量一番。
何敢当顿了顿,又道,“我们几个这次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可不是来挑起争端的。只是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
转向白老爷子,续道,“就算桓少主有错在先,可方源伤人毕竟是事实!你们还是让他出来说话吧。
——总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放心,既然桓少主并没有大碍,怎么也不至于让他偿命的。”
白老爷子道:“不行,我白家若是连自家的先生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号称苏州武林世家?还要不要在江湖中混了?”
说来说去,双方都是面子问题,可偏偏谁也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