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哼了一声也是不屑,径直站在沙盘旁演练了起来,独孤永业手里拿着圣旨无奈地说道:“丞相,此人毕竟是代表陛下的脸面,如此对待略微有些不妥吧?”
斛律光头也不抬地说道:“陛下肯定是受这群阉人迷惑,不然明知道老夫和祖珽不和,还准备任命祖珽为尚书令,老夫现在是懒得这**臣计较,国家大事要紧”
独孤永业有些无语道:“天使那边如何回复?陛下好不容易凑齐了五万大军的粮草,大军也已经开拔了,陛下还主动以尚书令的任免,询问丞相的意见,要是不答应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那就答应下来,陛下现在意志坚定乃雄才大略之主,区区祖珽就是当上尚书令,老夫还压他一头,无碍”斛律光手上拿着小木棒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那天使那边丞相还去吗?”独孤永业开口询问道,斛律光头也不抬道:“不去,老夫明天就要出征了,哪里有时间陪他吃饭,你先去吧”
独孤永业无奈告退而去,留斛律光一人在沙盘旁边琢磨。
第二天一大早斛律光带着八万大军,北上向南邵扑去,一路上声势浩大,一些小的坞堡在斛律光的名号下,迅速递上了降表,一路上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来到邵郡。
邵郡郡守宇文冰得知斛律光,出征北上的消息后,宇文冰一方面快马加鞭派人去潼关报信,另外一方面下令南邵周边的城的兵马,迅速向邵郡集合,在斛律光到达之前,南邵已经聚集了两万士兵。
至于这两万士兵能发挥多大的战斗力,宇文冰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宇文冰是北周宇文氏家族的,别人可以投降北齐,他可以吗?
宇文冰现在最大的期望是在南邵城破之前,宇文护可以派兵前来救援,不然城破之日就是他宇文冰明年的祭日。
本来宇文冰认为斛律光会找宇文宪的麻烦,他自己只要守好南邵就行,可是斛律光的画风不一样,不去宜阳开始引兵北上,一路上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直扑南邵。
最近几天宇文冰发现南邵周围出现大量的北齐侦骑,宇文冰知道此乃攻城前的征兆,侦骑先扫除南邵周围的大周侦骑,彻底截断南邵的外来消息渠道,让南邵变成个瞎子和聋子。
宇文冰觉察到之后,整日披甲执刃在城头值守,一方面给将士们鼓劲,另外一方面担心城中的士族合起伙来献城,把自己当一个傻子给卖了。
邵郡地处北周和北齐交界处,当年东魏和西魏大战后被西魏所得,宇文氏族推行府兵制度时,遭到一部分鲜卑贵族的反对,宇文泰下令强势镇压,杀了许多的鲜卑大族。
宇文冰内心知道暴力之下的平静是极为脆弱的,鲜卑人再等一个契机,而斛律光的到来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而在宇文冰执行宵禁政策后,第二天保准会在背街小巷发现一些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数被宇文冰派去监视鲜卑大族的人,宇文冰也不敢反应过度,因为两方人都在不断试探,但是谁也不愿意首先撕破脸,失败的结果谁也承受不了。
一天早上宇文冰正在城头上打盹,守将摇醒了宇文冰道:“郡守大人,北齐大军来了”
宇文冰被摇醒后,趴在城头之上,放眼望去一片火海尽收眼底,北齐的军队的衣甲强制被涂成红色,和北齐的黑色形成极强的对比,给人的视觉冲击极为震撼。
宇文冰叹了口气道:“比我料想的晚来了一天”话音刚落,一幢幢楼车,一排排的投石车,从山丘后面出现,宇文冰终于明白北齐大军来迟的原因,大量的攻城器械延缓了大军行进的步伐。
宇文冰脸色阴沉从城垛处起身,转头发现身边的士卒和副将,此刻全部表现的目瞪口呆,面露畏惧的表情,手中的武器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仗还没打就垮了了一半,接下来还怎么守城,宇文冰此刻谁也不理,径直走向放置战鼓地方,双拳紧握鼓槌,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气力用力捶在在鼓面之上。
咚咚、咚咚、苍劲有力的战鼓声,从城头的中央向两边蔓延,直到响声传遍四方城墙,士兵们心气也慢慢上来。
“没想到邵郡的守将倒也聪明,擂鼓鼓舞士兵的士气”斛律光略微有些兴奋道,一路上摧枯拉朽般的战斗,没有遇上一个值得出手的对手,让斛律光不觉得怀念玉璧的韦孝宽和宇文宪两人来。
身旁的副将薛孤延手握大砍刀,摸了摸脸上的络腮大胡子道:“小娃娃是有些本事,也不知道战场本事如何?一会攻上城头会一会他”
斛律光呵斥道:“胡闹,你一把年纪了,岂可争勇斗狠?在胡闹把你贬回你老家去”说完也不等薛孤延答应,手握长枪拍马赶到阵前。
斛律光站在阵前两米的位置,手握长枪指着城头道:“城中守将何人?可认识大齐大将斛律光”喊声洪亮中气十足。
此言一出南邵城头骚动不安,北周士卒纷纷低声议论道:“此人乃北齐战神之称的斛律光,打仗百战百胜,南邵估计是守不住了”
看到周围士卒人心大乱,宇文冰一把拉过副将韩春道:“可有把握一箭射死对方主将”韩春咽了一口唾沫向下看了看,答道:“差不多,末将可以尽力而为”
宇文冰低声说道:“本郡守用言语拖住他,你趁机射死他,一旦成功,郡王之位是少不了的”
韩春一听眼冒精光,用力地点点头道:“末将一定射死这老贼”宇文冰拍了怕韩春的肩膀向城垛走去,双手拱了拱手道:“谁人不识北齐的斛律光,不过尔等不知天命,想要逆天而为”
“北齐国小民弱,皇帝昏庸无能,百姓困苦不堪,你们不好好守在自己国土之上慢慢等死,有何胆量敢侵犯我大周国境,一旦我大周四十万大军赶来,尔等就将灰飞烟灭,何不早早归降?高官厚禄触手可得”
斛律光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肯定是只会呈口舌之快的宇文冰,老夫攻下邵郡定不杀你,扒光你的衣服,给你套上女装,让你给老夫的大军跳上一段艳舞助兴,丢尽你宇文一门脸面”说完调转马头回阵,准备发起进攻。
宇文冰顾不上生气,吼道:“此时不射,等待何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韩春的巨弓射出,薛孤延骑在马上大吼一声:“小辈焉敢?”
斛律光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破空之声,立刻知道有人想暗箭伤人,当即翻身下马藏在马肚下面,只听一阵马嘶响声响起,被箭射在脖颈处的战马轰然倒地压在斛律光身上。
此时顾不得哀伤心爱之马,斛律光一把推开死马,一个鲤鱼打挺,从腰间抽出八十石弓,顺手从箭壶抽出一箭,搭上虎筋弦,秋月弓圆,箭发如飞电一般,飞向城头。
城垛上韩春当即被射中头部,整个人被钉在木墙之上,双眼泛白死的不能再死了,宇文冰当即大怒,吼道:“弓箭手给我射死他”
城垛上弓箭手手忙脚乱地搭弓射箭,可惜散乱的箭头全都射在盾牌之上,在斛律光战马被射死后,大队盾牌兵立刻压上,掩护斛律光撤退,看到斛律光撤退到安全地带后,宇文冰挥拳砸在石墙之上,悔道:“可惜,差一点大事可成”
旋即宇文冰开始命令士卒作好防备,因为斛律光已经命令架起了投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