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羡的亲兵统领等众将进入大帐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吩咐一旁的亲兵道:“快去骑兵营通知孙将军和王将军,大将军有危险!”
可是刚吩咐没多久,綦连猛、刘桃枝等人的亲兵们开始拔刀瞪着亲兵统领,一时之间想要去传令的亲兵,此时战战兢兢半步也不敢动。
綦连猛刚踏进主帐,抬眼望过去人还挺多,高阿那肱、斛律羡在幽州的心腹将领、王操父子俩,冯子琮,白建,以往陛下在都聚不齐的人,今天倒好都一五一十都到齐了。
人家座位都安排的有点意思,全部坐在左边一列,右边正好空成一排,綦连猛心里哼了一声,挑了个位置坐下,砰的一声把斧头扔在案几上,惹得主位上斛律羡眉头轻皱。
傅伏等人也是各自安坐,静等斛律羡开口说话,斛律羡扫了一眼发现尉相愿没来,心里知道一定是在陛下身边守卫,看到大家都到齐了,斛律羡站起来宣布道、
“今天把各位召集在一起,主要是想和诸位议一议关于遗诏的事情,既然陛下遗诏有言传位于安德王殿下,作为臣子应该全力支持,古来有之,皇位之争对国家伤害极大,所以早早确定下来有助于大齐的安定繁荣”
“大将军此言乃真知灼见,大齐皇位尽早确立于国有益。既可以安定民心,也可以打消敌国野望”高阿那肱附和道,高阿那肱最近几天这么张杨,因为他本人亲自跟太医验证过,陛下殡天就在这几日。
陛下这座大靠山一倒,你们这些所谓的心腹不过是罪臣而已,安德王殿下荣登大宝,肯定要收拾你们这些先帝遗臣,到时有你们几个好果子吃,高阿那肱已经早就派人送密信去邺城,让府里的人备齐礼物向安德王表忠,另外借遗诏的内容换点好处。
白建和冯子琮虽然不像高阿那肱那般赤裸,连作臣子的脸面都不要了,但是大体的意思也是支持斛律羡的意见,想让大家拟上一封奏表,表示大家支持安德王高延宗继承大统。
听着左边那一排坐着的,大多表示支持斛律羡的意见,一小簇比如王操父子沉默不语,大家也不急于逼迫,因为人家是刚投靠过来的,你想让人家说些什么,身份使然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
綦连猛把开山大斧放在怀里,用手指不断尝试斧刃的锋利程度,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头也不抬地质问道:“斛律将军,你今天召集大家一起来是议事的?还是早就作好了决定,今天不过是当面通知我们”
“綦连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斛律羡面色不愉,綦连猛拿起斧头站起来和斛律羡对视道:“什么意思?斛律羡!你今早派人往邺城送信,为何不问问我们的意见?为了瞒着我们还用你在幽州的亲信,怎么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对于斛律羡,其他人或许畏惧,但是綦连猛却不怕,作为邺城“八贵”之一,斛律羡的面子他可以不买,他连另外“八贵”之一的高阿那肱都敢揍,作为鲜卑贵族的老一辈中的代表,綦连猛除了皇帝,谁的面子都敢可以不买。
至于傅伏、刘桃枝、慕容颉、赫连子悦等人也是隐隐点头附和,斛律羡知道这一伙人今天来者不善,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帐中气氛之紧张,让白建和冯子琮心中暗暗有些担心。
“大家都是大齐的臣子,陛下伤重作臣子我们也很难过,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现在是为大齐江山社稷着想,勿要意气用事”白建当和事佬劝慰道。
綦连猛听后哼了一声坐下来,算是卖给白建一个面子,冯子琮环视四周一遍,也开口劝道:“白侍中说的对,大齐江山社稷重要,既然陛下已经留下遗诏,我们做臣子当支持安德王殿下,故此想写一份奏表附上诸位将军的签名,言明我们愿意听从陛下遗诏,支持安德王殿下继承大统”
“要是我们不附呢?陛下现在是处于昏迷之中,你们这些作臣子的就打算投靠新主子,如此无耻的行径,岂是为臣之道!本将深以为耻辱,当不敢苟同!”綦连猛讽刺道。
斛律羡见綦连猛越说越边了,当即大怒道:“綦连猛,你这是怀疑老夫的忠诚!老夫忠于陛下,但更忠于大齐,你今日口出狂言藐视上官,今日不治你的罪,本将在大军中如何树立威信,来人给本将拿下綦连猛!”
话喊出许久,帐外迟迟没有亲兵进来,反倒是綦连猛一脸调笑地看着斛律羡,转头看了看帐外道:“大将军,你的亲兵难道也换了主子?”
斛律羡脸色一沉,綦连猛等一伙人难道要造反?可是陛下马上就要殡天了,难道是担心新皇亲政之初,要拿他们这伙人先帝心腹开刀,他们想重新拥立新君,如此的话大齐国内将烽烟四起群雄割据,那时大齐将会有亡国之忧。
见到亲兵迟迟没进来,坐在左边的诸位将军心里不安,王操心里叹了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旧皇和新皇的派系之间利益分配不均,谁也不愿意低头妥协,以至造成今日的对峙,斛律羡最不应该作的事情,就是背着綦连猛等人和邺城传递消息。
虽说其中可能有误会存在,但是谁都知道陛下遇袭,綦连猛、刘桃枝等人责任重大,要是陛下没事,一切都还好说,作为陛下的心腹大将,最后陛下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现在陛下昏迷不醒,綦连猛等人为了自保,断然不会答应拥立新皇。
如果綦连猛等人附名支持安德王殿下即位,旁人会怎么想,难道陛下遇袭受伤是他綦连猛干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三人成虎,谣言满天飞,新皇即位肯定会为了洗清自己,下令以守护先帝不利的罪名,诛杀綦连猛等人满门。
王操觉得斛律羡一是太心急了,皇位更替本来就错中复杂,各方势力都想分一杯羹,等陛下殡天后一切都好说,难道再等待几天的耐心都没有?
二是作事太粗糙,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陛下生命垂危,綦连猛等人本来就人心惶惶,担心自己回到邺城问罪,现在背着别人秘密和邺城传递消息,你说别人岂能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