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案几上摆了几把剃刀,韦孝宽低头看了看自己洁白光亮的长须,第一个站了出来拿起剃刀说道:“大丈夫立于天地见,何惧几缕胡须哉?”韦孝宽首先拿起剃刀对着铜镜剃了起来,余众见韦孝宽都不惜美须,纷纷拿起剃刀剃了起来。
大家准备完毕以后,宇文邕对众人说道:“因为诸位都不是真正的太监,所以为了不露出马脚,一路上诸位全部都要闭口不言,至于路上接受询问的事情都交给王运,此人是朕的心腹内侍,从小伺候朕,一路上全由他来答话”
宇文邕说完后走到几个大箱边和几十匹蜀锦旁边,指着它们说道:“箱子里藏着细甲,蜀棉里面藏着刀剑,细甲你们贴身穿上外罩袍服,空箱子你们也一起抬上,不然这么多人空手去太后寝宫,很容易惹人怀疑”
韦孝宽禀告道:“陛下考虑的周全,此次行事一定能马到成功”宇文邕叹息道:“朕为了迷惑宇文护,装出一副无心国事的样子,处处尊崇宇文护,表现出一副政治低能的样子,朕知道朕输不起,所以这次是朕唯一的机会”
“陛下放心,宇文护这些年刚愎自用,失误接连不断造成大周外战屡次大败,朝堂上的威势已经丧失殆尽,今日利令智昏挑战群臣的底线,臣相信宇文护一死,绝不会有人说什么,相反全部会支持陛下今日除贼的举动”韦孝宽宽慰道。
宇文邕点点头道:“卧薪尝胆数年之久,成败在此一举,为了不让宇文护起疑心,朕会陪着宇文护去拜访太后,所以必须一击即中,不然宇文护一叫,大事休矣”
韦孝宽首先保证道:“陛下放心,只要宇文护到了太后寝宫,必定不让其活着出来”
……
在宇文邕这边准备就绪之际,宇文护这边也敲响了集结号,倒不是入宫废帝,而是今天诸位朝臣如此不给面子,让宇文护大为光火,为了教训一下诸位朝臣,宇文护将自己的心腹柱国候龙恩、大将军万寿、刘勇、中外府司录尹公正都叫到府上一起商量。
大将军刘勇做梦也没想到,宇文护竟然昏聩至此,上中下策竟然选了一个下策,而且竟然不跟陛下先行通气,甚至不让朝中爪牙先提出来,借机试一下诸位大臣意思,堂堂一个大冢宰竟然张口就替自己儿子求官,吃相也太不雅了。
大将军刘勇现在有些怀疑,他把身家性命压在宇文护身上是不是太冒险了,当然持这种态度的人不在少数,柱国候龙恩、大将军万寿、中外府司录尹公正心中多少有点这种意思。
不过现在大家都跟宇文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宇文护要是翻船了,大家伙全部都要淹死,柱国候龙恩不等宇文护开口,上前禀告道:“大冢宰,现在情势危急,朝中诸位大臣对您不满日深,此时正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刀斩乱麻,否则将来定悔之晚矣”
这次宇文护倒也没反对,因为早朝上诸位朝臣的嘴脸还历历在目,宇文护是何等人,执政朝堂十六年的权臣,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的羞辱,他自己讲话竟然会被人无视,此风断然不可长,这股不利于己的势头必须进行扼杀。
“长安城内多少是我们的人?”宇文护开口问道,自从上次宇文护灭掉卫王宇文直满门后,长安城里朝中当官的世家大族,纷纷开始圈养私兵、死士,不断从军队里面招揽有经验的老兵,充当家族内部的家兵或者护卫。
因为这是大家自发统一一起的行为,宇文护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好干预,毕竟犯众怒的事情,少做为好。
柱国候龙恩见宇文护不反对,高兴地说道:“长安灞河大营有一半是我们的人,只要大冢宰一声令下,三万大军随时可以进入长安除贼,长安城四门也都是我们的人”
大将军刘勇见宇文护已经下定决心,附和道:“大冢宰,此事宜早不宜迟,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可以先把朝中一些往日反对我们的官员抓起来,最好先杀一批,等众位朝臣畏惧我等时,再趁机废帝自立,他们在我们手中,就是想反对也已经太迟了”
“最好可以奉诏抓捕,有陛下这杆大旗在,想来抓捕会更顺利一些”中外府司录尹公正补充道。
宇文护觉得今时不同往日,人家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此刻要不是不反击,将来还不得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反正都废过三帝,现在也不差多一个,宇文护觉得这次废帝之后也别找了,干脆自己当了算了。
宇文护长袖一挥霸气十足喊道:“老夫这就去宫里请旨,侯龙恩、刘勇你二人秘密去灞河大营,调三万大军火速入城,传老夫全城执行宵禁,严守长安城四门,传令不许进也不许出,老夫今日要大开杀戒!”
柱国侯龙恩和大将军刘勇两人兴奋道:“谨遵大冢宰令”侯龙恩和刘勇很高兴,没想到一次朝会,却让宇文护下定决心废帝自立,算是因祸得福吧。
只有大将军万福说道:“大冢宰,以现在我们兵力优势,完全可以矫诏抓捕,而大冢宰是我们这一派的首领,此时外出万一出现什么不测,大事休矣!”
“无妨,城中老夫一路上有铁甲军护卫,皇宫之内全部是老夫安插之人,老夫一声令下禁军侍卫莫敢不从,老夫不信长安城有人敢伤老夫分毫”宇文护自信地说道。
柱国候龙恩和大将军刘勇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反正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如果抓捕时有诏书在,达官贵人肯定不敢反对,如果是矫诏的话,诏书上没有陛下的玉玺,很容易激起反对者不服,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
正当宇文护阴谋废帝自立时,宇文邕也派出内侍到宇文护府上宣旨,宇文护正要和诸位心腹商量细节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声“陛下派人前来宣旨”
宇文护哼了一声道:“真是巧,老夫正准备进宫,没想到陛下前来召见”一旁的万福有些担心道:“会不会是阴谋?陛下知道我们要动手了”
宇文护摇了摇头笑道:“不可能!我们刚决定没多久,陛下难道是顺风耳?不仅会听还会预测祸福,从皇宫到老夫府上,起码得一个时辰,所以皇帝小儿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