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青袍道人站在飞鹤之上,低头望去,只见方才那绿袍妖魔盘坐在土坡之上,正一脸讥笑的望着他。
青年眉头一蹙,取出一张符箓,双手如车轮般飞快的掐了个指诀,接着朝其一点指,将符箓一抛而出,“九幽真火,燃!”
下一刻,符箓化作一团锅盖大小的青幽烈焰,如流星般急坠而下,接着道人变化手印,烈焰猛然爆开,化作一片数十丈大小的火海,一罩而下。
土坡上,烈焰火海足足灼烧了半柱香的工夫,然后突然消散一空。
诡异的是,被青焰灼烧的那片区域,竟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连黄土都没留下灼烧过的痕迹。
青袍道人看着土坡上的一截骸骨,以及几乎被化成齑粉的玉石碎片,瞳孔猛的一缩,波澜不惊的面庞终于现出了惊惧之色!
“这不可能!”道人眼神闪烁,低下头颤声道,“区区一个凝丹境的妖魔,怎可能懂得阵法之道!”
不过很快,他面色又是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天罡地煞之术……,”褚风猛然抬头,目眺远方,眼中满是不解之色,“你究竟是何方妖魔?”
沉默良久,其脸庞的负面情绪倏然一扫而空,竟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有趣,能让我褚风感到惊惧的,你还是头一个。”
青年道人袖袍一抖,将拂尘放了出来,以命令的口吻道,“将这妖魔的气息找出来。”
“九幽真火燃尽一切邪祟,方圆十里之内无一幸免,那妖魔的气息也烧得一干二净,老奴已无能为力。”
褚风眉头一蹙,将拂尘收起,四处看了一圈,而后盘膝坐下,一拍飞鹤,后者双翅一振,朝着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
六月夏暑,正午时分,烈阳高照,空气中热浪滚滚,让人打不起来精神来。
偌大的一个沧州城,只能零星的看到几个人影,十步宽的主街道上,只有一名身穿绿袍的青年不畏酷暑,面色如常的走在冒着热气的青石路面上。
“客官里面请喽,”临街的一家酒楼门口处,伙计有气无力的喊着。
绿袍青年抬头看了眼酒楼的门牌,迈步走去。
伙计见有客人,连忙笑脸相迎,“请问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我想打听一下,穆侯府怎么走。”鹤白客气的问道。
伙计见来人只是打听道的,立刻收敛笑脸,无力的挥了挥手中的汗巾,“一直往前走,左拐后你再打听一下吧。”
鹤白闻言也不脑,从袖口取出一块碎银抛了出去,伙计身手敏捷的一把接住,立刻热情百倍的说道,“往前百步左拐,有一条巷子,一直走到头,再右拐,有一颗百年老树,走到树下,有一座深宅大院,那就是穆侯府了。”
鹤白点点头,顶着烈日,按伙计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炷香后,他来到树下,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气派的门庭,门楣处悬在一方门匾,穆侯府。
扫了一眼门前站岗的两名胯刀的家丁,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门,四顾一周,见没人,这才在门前的墙壁上刻下一个醒目的月牙状记号,转身又离开了。
这位雇主颇为神秘,不肯透露身份,只交代在后门留下记号,在西凤酒楼等候即可,房间已经预定好了,到时会有人与其联络。
拿钱消灾,既然雇主有要求,鹤白自然没有任何怨言。
回到方才那间酒楼,伙计立刻上前招呼。
如今整个沧州城,有钱的人家是越来越少,光顾酒楼的自然也多不到哪去,能拿出银子打赏的,更是稀罕,所以伙计格外的热情。
鹤白在表明要住店后,掌柜的搓着手,马上笑脸迎了上来,“楼上有上好的客房,请客官随意选。”
“天字甲号房,”鹤白惜字如金的说道。
麻脸掌柜的闻言刚想说这间房已经订出去了,随之反应了过来,小心的问道,“客官可是从黑水城来。”
见客官点头,掌柜的连忙换上一副恭敬的面孔,亲自带着他来到三楼最里的一间客房,并命伙计上酒上菜,千万小心伺候着。
伙计连忙点头应是,相信就是掌柜的不说,他也会如此的。
转眼已入深夜,鹤白正盘膝打坐,运行周天,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三短一长的敲门声。
鹤白收功后来到门前,敞开房门,一名身披黑色兜帽斗篷的人影,不等他询问,直接窜入了屋中。
鹤白面无表情的将房门掩好,打了响指,屋中的烛台立刻燃起了烛火,虽不如月光石那般明亮,但看清事物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就是雇主?”他开口问道。
黑袍人将兜帽扯下,现出一张雍容美妇的面庞,看其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
鹤白微微一怔,不过眼中的疑惑却是一闪即逝。
“正是,”美妇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眼,而后说道,“妾身此次请仙师来,是有一事相求,但因种种缘故,不能暴露身份,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仙师谅解。”
话落,美妇欠身一礼。
鹤白袖袍轻轻一拂,散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美妇托起,笑道,“无妨,但夫人必须将事情说清楚了,否则在下可没法帮你。”
刚才他已经查看过,此女周身没有一丝的法力波动,不禁心生诧异,一名女子孤身深夜来访,面色不见丝毫的惊慌,能有这份胆识,也是不多见的。
至于此女为何能拿出仙豆作为悬赏金,他虽心中好奇,但不该问的,也不会多问什么。
“不知仙师修为几何?”美妇不卑不亢的问道,刚才对方虽然露了一手,但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修行之人她可不是第一次见,对修行的境界也略知一二,若没有筑基期的修为,她是不会开口的。
“在下已经铸就道基,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请仙师恕罪,”美妇语带歉意的欠身道,“此事对妾身十分重要,若有冒犯之处,请仙师不要挂怀。”
鹤白点点头,没有做声,而是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