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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了断(六)

“目净修广如青莲,心净已度诸禅定,久积净业称无量,导众以寂故稽首。

既见大圣以神变,普现十方无量土,其中诸佛演说法,于是一切悉见闻,咦……”

阎罗殿中,地藏王菩萨正为诸鬼讲解经文到了妙处,却是忽然抬头凝望向了远方,并惊讶地咦了一声。

他这一咦,反倒是让底下听得如饮琼浆的众鬼们是骚动不已!

“老白,菩萨这是怎么了?”

“小牛,菩萨……”

“灵刀再次暴走,黑白无常,现命尔等速去查看!”地藏王菩萨自青莲上站起,冲黑白无常说道,说完他也不再继续讲经,反而是面带异色的沉思了起来。

“遵法旨!”

黑白无常一听灵刀居然再次暴走,忙是应了一声后便化做了两团轻烟消散。

而与此同时,在人间的某条街道上,夜阳却是身在黑雾中,嘶声吼叫着挥舞着灵刀冲向女尸。

看着灵刀那满透寒意的刀身逼来,女尸纵然是有几百年修为的尸鬼,亦不敢与之争锋,当下忙是慌不择路地一头钻进了路边的井盖,企图借着地下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逃生。

可惜,在灵刀暴走状态中的夜阳,那可是能同时对抗黑白无常的一道神念,再加一阴阳师的存在,又岂会让它如愿?!

只见夜阳以刀尖点地,紧接着泊油路就寸寸龟裂……

而这时,在灵刀的识海内,应老则是一脸无奈的望着身边的夜阳,指着它用玄光术造的镜子长叹道:“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啊!不过夜阳,你这么会玩,你爸妈知道不?”

听出了它话里的讽刺之意,夜阳又那里是肯吃亏的主啊,于是他马上便嚷嚷道:“应老,没有你这样埋汰人的,当时情况危急,若我不引得灵刀……”

“引你个死人头啊引,你知道灵刀暴走是什么后果吗?难不成老夫能让你恢复一次,就能次次都让你恢复?”应老恶斥着夜阳,可它心里边却更担心灵刀。

想灵刀自诞生之日起至今,总共就暴走了那么几回,可现在倒好,落夜阳手里还没过一周呢,就被他搞得是暴走连连。

若长此以往让这小子养成了习惯,一遇事就把灵刀弄得暴走,那他这鬼厨也怕是当倒头了……

‘不行,今天怎么都得让他知道,灵刀不是炸弹,而他也不是什么自爆狂人才行!’

念一及此,应老又将镜子给扩大了一圈,指着里边夜阳的魂魄厉声道:“看看你造的孽!”

玄光镜中,此时的夜阳正把女尸从地底下给逼了出来,可它不好好地往天上飞,却非要在马路上奔逃。而已无理性,只凭本能行事的夜阳,又那里会有什么顾忌?当真是它逃到那儿,就举着灵刀追到那儿地乱砍一通!

而此时正好恰逢车流高峰时期,路上行来驶往的车辆便成了女尸挡灾的靶子。

灵刀每一次挥舞,被它砍中的车辆都会立即两断,若是砍中了人,那人也会因灵魂被撕裂而瞬间昏迷。

看着玄光镜中堪称连环车祸事故现场的马路,夜阳也是被惊得、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时他只想着如何保命来着,而且再加上应老能帮他恢复意识,这才有恃无恐的引暴了灵刀,可现在……

“应老,怎么办啊,快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当真是急的都快哭了的夜阳,忙是抓着应老喊道。

他后悔了,若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几乎无法收场的局面,他绝对会选择继续逃跑,而非是去探求什么真相。

“你才是当代鬼厨,你不问自己该怎么办,却来问我这‘旧人’是何道理?”

应老冷冷地回道,眼下它也无计可施。而且对于应老而言,若是夜阳能吸取这一次的教训,那这些伤亡倒也是值得的!

是的,值得。

就在应老想要借机安慰他两句,好让他领悟的更深刻点时,夜阳却是突然跃向虚空。

‘灵刀,让我回去,让我能弥补自己的错,让我回去!

我不是你的主人吗?既然你已承认了我,就应该听我的,快让我回去啊!’

夜阳眼见应老无法帮到自己,就想要同灵刀本身‘谈判’,虽然他看的网络小说不多,可灵刀既然有着识海存在,那么它就绝对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死物才对!

‘灵刀,快让我回去啊……’

感受着夜阳传递来的焦急、悔恨、无助的思绪,应老轻叹一声,此刻要把夜阳放出识海对它而言很简单,可若是让他直面蕴藏于灵刀中的罪孽,以他的功德而言,必将会被罪孽给吞噬掉!

所以它宁愿夜阳傻傻的去沟通灵刀,也不把他放出去。

可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却是响彻在了识海之内!

“是谁,在呼唤吾?”

一听这个声音,夜阳忙是大喜道:“是我是我,我是夜阳,你的主人、夜阳啊!”

“凡胎?……是您的意志吗?那么吾便如您所愿!”

这前后极其矛盾的话语,让身在识海虚空的夜阳不由扭头看了眼应老,可紧接着,不等他说出什么话,便消失在识海内。

当意识再次回归后,夜阳首先便感觉到了恐惧,那如亡魂遗留人间的沉闷低吼,让他的心都为之狠狠一颤!

死亡、孤独、沉寂……最后沦为虚无,仿佛本就不存在般错觉,让夜阳不由迷失在了其中,根本就找不到出路。

这是死者的低语,亦是每一代鬼厨都将面对的考验!

停在半空,夜阳仿佛没了知觉,见他居然不动了,女尸忙是大喜的想要逃离开这让它胆寒的地方,可不等它从车底下钻出,一道寒芒便自半空激射而出,后发先至地将它洞穿,并牢牢钉在了地上。

“我有说过,你可以走吗?

欠了这么多的债,更让我背上了不知多少的罪孽。你说,你是想烹炸、还是煎煮,尽管放心大胆的说来,我鬼厨夜阳,今天都将一一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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