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一边走着一边想那老翁的问题,何为英雄,看似简单而又富有深意的问题。
陈鱼又想起了那碗药,就算是迷药也没有那么快的药力,换个角度想,若是自己回答的不如老者之意,那这药是否还是治伤的药呢,再联想那句升龙之相,莫非老翁看出了什么不成。
陈鱼摇了摇头,老翁既然能知自己深夜到访,已是奇人,自己这等揣测颇为不妥,抬起头看了看,看到了郡守府的大门,暗道一会定要找到老翁,谢过赠药之恩。
时已上午,看门老大爷换成了二名郡守府中都尉,远远便看到了陈鱼,二人做了个简短的眼神交流,其中一人点了点头。
陈鱼到的门前,颇有礼数的问及磁县县令以及邺县县令所在,之前点头那都尉有些诧异陈鱼如此谦恭,沉声片刻才告诉陈鱼磁县县令与邺县县令留宿郡守府中,若要拜会,需先通报秉明。
陈鱼点了点头,直说自己所属磁县之地,昨日已至郡守府,劳烦告诉磁县县令一声,陈鱼已到门口,有事你说话……
那人是知道陈鱼的,磁县县令留宿郡守府中,其身旁都尉也就不能和县令住在一起,自然与府中都尉住在一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几人也就攀谈了起来,谈的无非是那么几件事,秦始皇有什么动向,我办了什么案子,你们能跟着郡守大人是你们的福分。然后府中都尉叹了一声气,心中暗道郡守府的都尉更不好当,得给郡守卖命,这不几天死了好几个,要不是这事你们能来这么……
磁县都尉又开始说起了这几天县里的大事,也就说到了陈鱼这个胖子,一己之力废了二名商痞,又神机妙算深夜守在陈家,顶撞了磁县县令。
高手总是稀少的,二人听后唏嘘不已,晨时还在说要看看这陈鱼有何能耐,正说着呢,门前来了个胖子……
都尉进去秉明郡守,陈鱼就在这门前等了起来,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陈鱼看到了远处茶肆角落坐着的一个人,正是深夜让他一砖糊趴下的刘芒。
刘芒在陈鱼到郡守府前便一直盯着,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幽灵。
刘芒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但他不傻,九个大汉都不是陈鱼的对手,自己这点拳脚又哪里打得过陈鱼,然而想到夜里那砖以及清晨其他材官看到他的窘态,刘芒咬着牙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陈鱼走了一般。
他在寻找机会,寻找陈鱼打盹的机会,然而陈鱼忽然转过了身,望向了刘芒方向。
刘芒如坐针毡一般,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只得低着头,掩盖住内心的惧意。
陈鱼没有再看刘芒,对于小人陈鱼没有多大兴趣,他要做的很多,前方的路很长……
陈鱼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都尉才出了府门,冲着陈鱼招了招手,陈鱼会意,跟着都尉进了郡守府。
就在陈鱼踏进府门的时候,茶肆中的刘芒站了起来,放下两枚方孔大钱,直接赶回了傅籍之处。
依然是亭阁长廊,丫鬟仆人各自忙着,陈鱼跟在都尉身后慢慢往前走着,到了内府门前,又是二名都尉,示意陈鱼站在那里,同时伸手往陈鱼身上摸了过来,从咯吱窝到屁股,从屁股到咯吱窝,确认陈鱼没有拿什么杀伤性武器之后,二人点了点头,都尉领着陈鱼往里走去,到了正堂门前,禀告行礼,陈鱼这才又见到了磁县县令与邯郸郡守。
正堂之中还有几人,除了陈鱼知道的邺县县令之外,另有二人着县令装束,同时在这二人身后分别站着二人,一人衣着华贵,眉宇之中带着那么点傲气,而另一人则是农户装扮,头上缠着个麻绳,身上挂着条汗巾。
陈鱼简单打量着二人,瞬时明白了这二人与他以及邵白都是各地县令带来的“壮士”。
磁县县令看到了陈鱼,慈祥的笑盖住了眉头的不悦,分别与其他几人介绍起来,只说陈鱼见义勇为的事,其他什么深夜亮剑之类只字未提,陈鱼自是明白,正是夜里让磁县县令丢了面子,然而磁县县令刚介绍完,陈鱼便听到了一声冷哼。
这声音是从那名衣着华贵之人处传来,陈鱼微微眯着眼,看到了此人眼中的不屑。
此人家在涉县,叶姓李氏名钦,故此又称李钦,家中产业颇多,锦衣玉食中长大的李钦与其他公子哥一样,酷爱武艺棍棒,二十岁左右的他在一次随家中商队送货时打退了山匪乱民,更是受到了涉县多人吹捧,闻得郡守召唤四方壮士,李钦自然来到了邯郸,此刻听得陈鱼一个打二个就成了磁县的精英,眼中满是轻视。
涉县县令忙斥责李钦之无礼,同时与磁县县令说这李钦初生之牛云云。
这时府门前都尉进了堂中,告知几人门前有一八尺大汉,自称邺县邮差邵白,邺县县令一听来了精神,快带过来给我邺县长长脸,什么一个打二个,打四个的,我们邵白那是一个打十个,而且还都打死了……
不知道邺县县令听到陈鱼在傅籍中一个打九个又会作何感想。
也就是这时,邯郸郡守从内堂中转了出来,众人安静了下来,都尉去府门接引邵白。
待到邵白进了正堂,郡守点了点头,扫视众人,开始了发言……
大概意思是我们同是大秦子民,同在一片蓝天下,让我们携手,让我们展望……
拿错剧本了…………
我们同是大秦子民,王上定下律法就是让我们遵守的,而今有人竟在集市附近土坡上杀了五个人,而其中一人也是我的都尉,虽然其行为有些过于不妥,但这是我这郡守应该做的事,这个暂且不说,在那涉县附近同样有我一名尉死在了那里,这事情我一定要查出来,你们都是各地方的精英,就应当为邯郸郡着想,谁能找着此人赏金二十两,当然找不着也没关系,既为邯郸郡壮士,给予你四人都尉之衔,受命于我,尔等可曾明白?
郡守这般说着,堂下四人反应却是各不相同,涉县李钦昂首应之,陈鱼默不作声,那农户装扮之人轻轻点了点头,邵白如陈鱼一般未有回应,而离邵白近些的陈鱼却是听到了邵白的咬牙之声。
在这几人看不到的地方,二名都尉押着土坡那女子指着四人问了起来,女子本不欲指认,然而在这女子看到那曲周县令身旁的农户时,表情霎时惊讶了起来。
她认得那农户,因这农户打扮之人与其母同在一个大户人家为奴为仆,名为沈毅。
女子转过身,刚要告诉都尉,却发现那二名都尉已是退后了几步,同时一人疾步走来,一条极长刀疤印在脸上,凶神恶煞般,提着一把长刀,眼神凌厉盯着女子。
女子哪曾见过这等恶人,抓着衣衫退后了一步同时惊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