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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兰姓苏氏名芷烟

女子看向沈毅,同时欠身行礼。

“舅父。”

“你是?”沈毅行动颇有不便,疑惑的看着这个头上有包的女子。

“家母兰荷。”

“芷烟?”沈毅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身上的绳索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只脚踩住了,抬头一看,正是涉县李钦。

兰姓苏氏名芷烟,苏芷烟。

李钦吃了沈毅一顿打,心里自然不悦,闻听郡守的话语明白了沈毅极有可能便是那个杀人凶手,看到沈毅与当事那女子认得,暗道果然不出郡守所料,抬腿踏在了沈毅身上,却看到沈毅目光中的怒意,脚上用了些力气,仿佛一不留神沈毅会挣开绳索一般。

芷烟有些慌了,伸手去拉李钦踩在沈毅身上的脚,却被李钦一把推了开来,直是卧在了地上,她知道了因为自己喊出的那个沈字连累到了沈毅,忙转过身对着邯郸郡守行礼,说明其中缘由。

郡守负手而立,哼了一声,你说这样便这样?若真如你所说,那沈毅当夜所在可有人证?怎么你也得拿出个不在场证明吧?而且次日死了的尉所在之处正是曲周县附近,你说你未见其人,又如何能排除沈毅因要救你而怒杀五人,都尉之行为确实应当治罪,但这个罪是我来定的,我之所以把各县高手汇聚于此便是此意,我倒是看这沈毅颇为可疑,你要想说明他无罪,拿出证据来……

芷烟听着郡守的义正言辞,不知所措了起来,事因她而起,她只是本能的喊出了唯一认识的沈毅,却因此让沈毅吃了官司,再联想到土坡上的事情以及这几日受的委屈,苏芷烟堆坐在地上,竟是哭了起来。

许是苏芷烟几日以来委屈过多,这哭声竟是愈发悲痛,再加上芷烟又没怎么吃东西,梨花带雨一般,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陈鱼心中微微摇了摇头,人是他杀的,但他不能站出来,虽是救了苏芷烟,但此时看着哭晕倒地的芷烟,陈鱼竟是有了那么一丝愧疚。

邯郸郡守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上多了一阵阴霾,为官多年的他自然看的出芷烟这哭的是何等悲切,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就是苏芷烟当真没有看到凶手面貌体态……

这么说来,那这个能瞬杀五人的高手究竟是谁还未可知,想到这里,邯郸郡守看向陈鱼四人的目光多了一丝警觉,身上也是冒出了一阵冷汗,步伐有意无意的往屏风方向挪着,同时思考着该怎么做。

邵白一直注意着屏风后面的动静,陈鱼猜得没错,他要杀邯郸郡守,但这郡守与邵白的距离从未近过,况且邵白又忌惮屏风后那人,故此一直犹豫着,眼前看到邯郸郡守越走越远,邵白有些急了,身体有了一个前倾的姿态,陈鱼发现了邵白的动作,身体往前挪着,挡在了邵白身前,回身看着眼前的皮靴大汉摇了摇头。

然而这一切都被屏风后面的疤面男子尽收眼底,他本是打量着陈鱼,惊讶陈鱼与身体完全不符合的拳法,恰好看到了邵白的动作,霎时眯起了眼,握紧了手中长刀,看到邵白未有动作,霎时疑惑了起来。

邵白没有动,陈鱼也没有动,四名县令与李钦都是盯着邯郸郡守,看着邯郸郡守漫步到了屏风附近,回身看着几名县令与尉。

“把沈毅与女子押入牢中,等候发落,其余各地壮士暂且留在邯郸,待查明案情再做定夺。”邯郸郡守拿定了主意,朗声吩咐着,没有再提起要让李钦陈鱼几人当都尉的事。

于是几名都尉押走了挣扎的沈毅与倒在地上的苏芷烟,同时郡守喊住一名都尉,并告知陈鱼邵白李钦几人暂且留宿邯郸城中,事情等查个水落石出再从长计议,堂中只剩下了邯郸郡守与四方县令。

陈鱼自然明白邯郸郡守的用意,跟在邵白身后出了内府,李钦则是立于一旁,一名都尉跑了过来,告知陈鱼几人郡守已安排好宿处,便在城东不远处,还望几位“壮士”积极配合下……

李钦只道郡守留着几人另有差遣,便也迈步跟了上来,于是这三人各有心思随着都尉到了城东一处馆驿,拿出木片身份证登了个记,住了下来。

说是馆驿,就是就是一排颇为考究的房子,门口一个极大篆体的宿字……

陈鱼很想去那老翁的住处看看,但他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轻举妄动,名义上给你找好住处,实则把你放在这监视你,于是乎习惯深夜出门的陈鱼用过饭食之后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便到了床上美美的睡了一个觉。

此时的邯郸城中已是涌起了一阵暗流,虽然起不了什么风浪,却能惊起瓜舟无数……

暗流之一便是那几名县令的动作,邯郸并非只有四个县令,而是六个,之所以有四个壮士完全是因为其他两个县的生活过于简单,住户也是极少,这么一比足见高下,若仔细算起来怕是陈鱼所在的磁县地域要大些。

邯郸郡守令,彻查陈鱼几人案发当夜所在,四名县令赶着黄昏回到了各自县中依照郡守之令查访几人当日所在。

于是便有数十名都尉集结在陈鱼住处周围,用郡守的话便是保护诸位壮士。用陈鱼的话就难听了许多……

然而陈鱼睡着了,没有做什么梦。

邵白盘坐于屋中,看着面前的油灯,回想着白天屏风后的拔刀之声,想到自己的剑术,暗道此人定是个高手。

如同弹奏乐器一般,拔刀亦是一门学问,这手会不会抖,发出的声音都能说明对刀的熟悉程度,像疤面男子以一个姿势持续而又稳定发出那种刺耳音阶,邵白是做不到的。

李钦则是在屋中练起了拳法架势,模仿的正是陈鱼的咏春拳,怕是他不知道没有最厉害的拳法,只有更厉害的人这个道理。

大牢之中,沈毅颓唐的坐在地上,双手被绳索缚着,身上依然印着李钦的那个脚印。

夜,渐渐深了。

单丝不成线,孤木怎为林,只有一股暗流是涌不起来的,这另一股便是在城南方向的傅籍所在之地,起因便是当天刘芒没有给蛮五几人大钱,这还不算,刘芒让蛮五等人搬了一天的大青石,还克扣了几人的饭食。

于是就在这月黑风高,刘芒巡查宵禁之时,一名大汉悄悄的跟在刘芒身后等到他将要进屋的时候,这名大汉抡起了手中的木棍砸向了刘芒,看到刘芒倒了下去,大汉提着木棍往住处跑了过去。

然而大汉忘记了刘芒手中的油灯,就这么油灯倒在了地上,点燃了刘芒的住处……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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