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落银稍
寒风瑟人老
最是幽咽吞南冰
杀气默如刀
悬凝月
八荒道
步履蹒跚如逆潮
素白远望人已老
转折几多笑!
秦王政实行三公九卿制以来,这各地官员的选拔也是颇具格调,除了年龄够格,会写字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贫富差距,穷人不能做官,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邯郸郡守看不起邵白而重视李钦了,但是李钦死了,随着邯郸郡守的血流在地上,他闭上了眼睛,他学的花拳绣腿没能救得了他,换而言之,就算他活着,上级也会给他个护郡守不周一类的头衔,与之前郡守身旁疤面黑衣人不同的是,李钦的头还在,全尸总算体面一些,还有一点,他没有伤到陈鱼。
邯郸郡城乱了起来,民众百姓听得有人竟然杀了郡守,各种说辞皆有,那几名胆大傅籍黔首没能追上陈鱼,骑着马的尉也没有,再想去关闭城门已是晚了,陈鱼就这么骑着一匹秃马出了城,打马上官道,伏身其上,消失在茫茫大路上。
二天之后,有人发现了那匹马,却只有那匹马,没有陈鱼。
也就在这天,咸阳派出的一千人马到了邯郸,领队的名为杨术,家中颇有些底子,受封为邯郸刺史,带着一千人马赶了过来。
刺史有点监督郡守的意思,但是这几年由于嬴政要修的东西太多了,各地方人都不够了,刺史也就少了许多,眼下邯郸拨去一千人,没有个人管着不行,嬴政提笔一挥,那就来个刺史吧,小赵和小李啊你看谁去合适呢。
赵高直称大王你自己决定,于是嬴政就看向李斯,李斯沉吟了片刻。我二叔公家大表哥的侄子的外甥的舅父的四弟的表婶的姑妈的……
于是,杨术来了,带着壮志未酬初生牛犊不怕斗牛士的热情以及一千士兵来了,浩浩荡荡到了邯郸郡城门前,却发现城上系了一条白布,虽是多人迎接,却无领头之人。
杨术颇有些不满,自己身为刺史,受王上之命给你办事,你整个白布是几个意思。
随后有人过来给他讲明了情况,杨术这才明白并非是礼仪问题,而是事态问题,自己因大雪晚了几天,这个什么邵鱼陈白的事儿升级了。
撩衣下马,拿过秦王政的书简念了起来,城门前跪倒一大片,待及念完,杨术带人进了邯郸郡城。
时天色将黑,杨术进了邯郸郡守府,将陈鱼与邵白的事情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喊过随行的一名长者,询问了起来。
老者名为欧阳木,现在是杨术的一名门客,说起欧阳世家那也是多年前的贵族,曾经的越国欧阳摇,到后来的楚国占了吴,再到后来的闽越,欧阳世家也算是起了摔,摔了起……
什么,你不知道越国?那么往前推推,有个大佬名叫勾践你总知道吧。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城池皆易主。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杨术自己有些主意,却因欧阳木见识颇多,便在这郡守府中请教了起来。
欧阳木年岁已高,但是这眼睛却是特别有神,褶皱的眼皮动了动,拿过画着陈鱼的像看了起来。
“此人竟敢四次进城,且行不乱方寸,谋而后定,倒是有些棘手,眼下此人亲族又无处可寻,郡守已死,观其作为定是隐于一处,或以仿制之验处于闹事,又或是与那邵白几人存于山中,明着去找声势过大,依在下看来,倒不如将这一千人马分散开来,化成百姓模样,去往各个县,同时使人在邯郸周边严查持验面生之人,若是未有踪迹,那便百人一队,查询这邯郸诸山,一来找寻此二人,二来也好清扫一下邯郸郡的暴民!”
“木老好计策,那便依木老之见!”杨术拍手称赞,起身便要出府。
“兵马行了数日,此时告知恐有不妥,不如先这样,再那样……”
于是邯郸郡守府中多了一千人,还有几匹马,也亏得郡守府房屋多些,在把什么丫鬟仆人都赶到一起住了之后,一千人刚好全塞满……
吃什么?吃肉。
邯郸附近耕地极多,耕地多牛就多,那就有死了的牛,按正规说牛肉是不让吃的,但是他们是兵卒,手持短戈身披皮甲的队列,只要杨术一句话,肉还是有的。
原本就满是血腥以及沉痛气息的邯郸郡守府在这一晚又多了一种味道,更多了一片狼藉,邯郸郡守之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妾看在眼中,敢怒而不敢言……
次日清晨,冷风吹的窗户呼啦啦的响,一千多人集结到了一起,杨术慷慨激昂的述说了陈鱼与邵白之行,将两张陈鱼的画像给众人看了数遍,同时也说了最重要的一条,如果找不到,是会受罚的。
一千人维维诺诺领命,分出了几只队伍,选好了队长,天色已近正午,如一窝蚂蚁一般散了开,各分数队出了城。
找人可是门技术活,尤其是腊月寒冬便衣查访,邯郸城中的百姓一看,许多人成帮结派的拿着佩剑在路上转悠,直接关上了门,在家里猫起了冬,连那集市上的商贩都少了许多,偌大一个邯郸城,气氛十分的紧张……
还是那个山,还是那个树,陈鱼手中抓着一把短刀跪在了陈牛的墓前,身后站着邵白沈毅马飞黑皮魏必智……
苏芷烟病了,或许是对老母的担忧,又或是大牢中的生火拖垮了身子,加上山洞中伙食紧张,面色惨淡,有时几人不在山洞中时常自己抹着眼泪儿……
陈鱼救了她,舅父沈毅同样救了她,二人也因此摊上了这么个事,后来听说陈鱼竟是又赶去城中杀了郡守,自己反倒在这山洞中像个累赘一般,毕竟是个女子,心里有苦不能说,思前想后,苏芷烟有了寻死的念头。
看着几人都随着陈鱼祭拜陈牛,苏芷烟慢慢爬了起来,拿去了身上盖着的衣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将那长袍顺着一根较为粗壮的竹梁上绕了过去,系了一个扣,搬过一块仿石,抹着泪珠,将头伸了进去,脚上用了些力,蹬开了地上的石块……
人生在世压力山大,不如自挂东南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