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陈近南就算再镇定,也不由大吃一惊。毕晶急得直跳脚:“什么会不会,赶紧的吧我求你了!再不制住她可就来不及了!你想想,当初小皇帝炮轰伯爵府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他不在?要不是他事先知道消息,怎么会早早地躲开?”
陈近南脸色一变,忽然转身,对着刚刚动了一动那人,沉声道:“风……风兄弟,你既然已经醒了,却不起身说话,这么说,这位毕兄弟的话,是真的?”
早醒了?毕晶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跳,心说这二五仔武功挺高,天地会六个好手,被他瞬间就宰了,这要对自己出手,估计自己是说什么也打不过的。不过只跳了一步,就忽然醒过味儿来,这不放着陈近南在这儿呢吗,风济中还能翻得了天?一念及此,不禁胆气顿豪,俏没声往前有走了几步,偷眼看看陈近南,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一转身瞟了眼凌霜华,却见这小妞蒙着个面纱,低着头,眼里却蕴含着促狭的笑意。
妈的,被这小妞发现了,毕晶老脸一红,转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屋子中间的风济中。
风济中已经起身,却并不站起来,就那么坐在屋子当中,低头不语。从毕晶的角度看过去,坑坑洼洼一张老脸,看上去却有几分憨厚。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谁知道这么一位看上去极其老实的家伙,居然会出卖韦小宝,出卖天地会,还眼睛都不眨地砍翻几个兄弟呢?
风济中沉默的时间越长,陈近南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忽然长叹一声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愿与鞑子朝廷为敌,自己走去,隐姓埋名也就罢了,却为何偏偏要做朝廷走狗,做汉奸?”说到最后,声音又是悲愤,又是伤心,目光如同刀子一般。
风济中抬起头来,与陈近南目光只一碰,就触电一般躲开,嘴里嗫嚅着:“总舵主……我……我没有……”
“你没有?信不信我一本鹿鼎记楔你脸上?”毕晶一跳老高,“你不是奸细,小皇上怎么发现韦小宝是天地会的?你不是奸细,小皇帝怎么知道你们在伯爵府的?你不是奸细,海岛上几个兄弟怎么死的……”
“呃……”说到这儿,毕晶忽然一滞,好像因为自己救了这帮人,那几个天地会的家伙还没死呢,一时语塞,使劲拍拍脑门对凌霜华道:“表妹你鹿鼎记看完没?给他们好好说说,这位风大爷都干什么好事了?”
凌霜华轻轻点头,道:“陈总舵主,这位风……风先生,其实你们的事儿,书里都有记载。当日通吃岛上,施琅逃走,郑克爽突施杀手,陈总舵主,其实,其实……”
“其实,当时我已经死了?”陈近南叹了口气,很平静地说,“若非毕兄弟出言提醒,我只怕早已魂归地府了……”想想当时那一剑,自己心焦施琅遁走,对身后全无防备,不是毕晶突然喊了一嗓子,自己定然躲不过去。以郑克爽哪一剑之狠,陈近南至今思之,心内犹有余悸。
陈近南不禁暗自吸了口冷气,正正面容,对毕晶一躬到地:“陈近南多谢毕兄弟救命之恩!”
“您可别!这礼我可当不起!”毕晶慌忙摆手,紧跟着又叹口气,无限幽怨道,“谁让我干的就是这活儿呢?说起来都是泪啊……内什么,表妹你继续。”
凌霜华点点头:“按书中所说,陈总舵主惨遭毒手之后,这位风先生便即对韦香主坦诚身份。”说着指了指中铺的韦小宝道:“这位就是韦香主罢?”
这一指不要紧,沙发上忽然“啊”一声,一个小丫头猛然坐起来,嘴里疾呼:“相公!”
却是双儿醒了。
只见这小姑娘青涩之气未消,满脸担忧,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几步来到高低床前,抓住韦小宝的双手,带着哭腔唤道:“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毕晶想不到,这满地大老爷们,双儿居然是最先醒的,可见这小丫头武功相当了得,很是符合她韦小宝贴心棉袄外加贴身保镖的人设。眼见小姑娘一脸焦急,忙道:“你放心吧,他没事,一会儿就醒了。”
双儿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毕晶一眼,“咦”了一声,似乎认出毕晶来了:“是……你?”看那样子,是是在不知道眼前这胖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再一转眼,便又看到下铺乍着胳膊作势欲扑的冯锡范,惊呼一声,摆了个姿势,想要护在韦小宝身前。但过了几秒钟,见冯锡范一动不动,不由松了口气,转头对毕晶疑惑道:“他,他怎么了……”
这一转头,才看见在一边站着的陈近南,不由啊地一声,登时满脸通红,低下头低低叫了声:“总舵主……”
这一连串表情变化,双儿可谓又活波又可爱,毕晶等人不由都笑起来。就连陈近南也神色稍霁,屋内刚刚那种压抑的气氛,登时微微一松。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凌霜华含笑道:“你就是双儿妹子吧?”
“是我……”双儿点点头,头顶的两个发鬏跟着一颤一颤的,随即惊讶道,“姐姐你怎么认识我?”
毕晶笑着摆摆手:“这儿认识你的可不止这个姐姐,还有好多人呢——你先别问这么多,听姐姐说话好不好?”口气中,竟不由自主带上一种对妹妹的宠溺之意。
双儿看了一眼毕晶,又看了眼凌霜华,最后再看看陈近南,见他微微颔首,这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说着,又不由自主回身看看韦小宝,一脸的关切。
见大家再没别的事情,凌霜华才叹了口气,对风济中道:“这位风先生,在出卖天地会之后,生怕伤了双儿妹子,事后韦香主定然大大见怪,所以早早就带了双二妹子外出。说是寻找韦香主下落,其实是带她出去避祸,是也不是?”
“当时,风大哥是这么和我说的。”双儿见凌霜华说到自己身上,又说自己若是受伤,韦小宝必然大大见怪,不由晕生双颊,但随即一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失声道:“他……风大哥,出卖天地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