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民丁抬着伤兵从陈旭一队旁走过后,对面一大股禁军人马的军队向这边行进。
一开始那队人马没有注意,都穿着魏军的衣甲打扮,一看就是友军,可三十几个人友军啥事没干,在“看戏”确实很奇怪。
其中,队伍里出来了一个武将,骑着马,手里还握着缰绳,问道:“你们是谁手底下的兵?”
他在问陈旭他们的来历。
陈旭在一旁道:“我们是北阳镇军徐指挥使地下的人马。”陈旭也没有说出徐得功的名字,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禁军的人马,一个指挥使的名字不一定认识。
“北阳镇军什么时候这么富了,一支小队就二十几匹马?”那名问话的武将纳闷的问道。
“这些马是在行军途中,遇到了集贤阁大学士、太原府事李谷,他听闻我在高平之战之中做出的事迹,以战马相赠,嘉奖于我。”陈旭答道。
“难道你就是以一己之力冲击北汉中军的陈旭?!”武将惊讶道。
“正是在下。”陈旭答道。没想到自己现在这么有名了。
大多数底层将士对于什么战略上的东西没有什么认识,但是像陈旭这种单枪匹马千军万马若等闲般的事迹都是喜闻乐见,能够振奋军心,广为流传的。陈旭不会知道自己已经闻名军中了,甚至随着时间低温发酵,事迹将会越发为人所知。
“你不早说。”那名武将打量了陈旭一阵,像是要看清楚万人敌的绝世猛将长得与常人有何不同。随后,转身朝这股人马中央过去。
这时,一队马兵前头的一位将领骑马过来,他已经听到部下和陈旭的交谈。这名将领身材高大、国字方脸,很是魁梧。他在打量着陈旭。
“你是陈旭?”这名大将询问道。
“正是!”陈旭道。
“哈哈!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英杰!”这名将领大笑道,“此次高平之战能够这么快打赢,你的功劳当居首位呐!”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我叫马毅,现在河东行营前军都监。”马毅道。
魏国的官职到现在陈旭都弄不太清楚,五代征伐,连年征战,皇帝都换了五姓,政权走马观花,对于这些纷杂的职位没弄明白,只熟悉中低层级别将领职务。
“将军知道在下?”陈旭问。
“知道,当时,陛下在见你的时候我也在场,只不过你那时面容被血水所遮盖。一时没认出你。”马毅笑道,又仔细瞧了他一眼,接着说,“看你这样子是要归队吗?但这次你们北阳镇军在高平还有晋阳损失很大,连你们的长官张鼎都重伤了,你找谁去?”
“我看这样,你随我先去增援卫王,打完了之后我带你见陛下。陛下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陛下派卫王符彦卿在北边的忻州抵御柔然军,兵力不够,卫王派人向陛下求援,本将奉命北上,你愿不愿意随我去?”
陈旭爽快的答应下来了,“敢不从命!”
去忻州增援比围攻晋阳好多了,陈旭倒是没什么,会受伤,但死不了。可手下的这些兵就不一定了,其他人他管不了,但手底下的这些人,他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在这里。难道让他们留在这里爬晋阳城墙,没看到刚刚被火油烧的面目全非的伤兵了吗?“至尊级”享受!
相比之下,增援忻州真可谓是个好差事!
马毅出动的军队一共三千余人马,其中数百骑马兵,其余都是清一色的步兵。骑兵们在前边,而后面的步兵们四人一排,在大路上排成纵队行军。
军队白天行军晚上扎营休息,等走到第二天大概中午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村庄。
军队途中停了下来,面前的村庄很普通,村里头房屋之间种着几颗大树,房屋错落无序,有些破败,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而又不富裕的村子。
可村里头此时出来一股乱兵,有几个身上还带着鲜血,赶着骡马拉着的大车,上面大包小包的,还有几个绑着的哭泣的女人。不用多说,看到这一幕,大伙立马能明白这伙乱兵刚刚做了什么。
这些乱兵都都是魏军的衣甲样式,再者现在忻州守将已经归降魏国,整个忻州都是魏国的控制区,只有魏军的人马。
不用说,这些人是不守军纪的乱兵,正在劫人妻女、抢人财货。
“一群好色败类!”马毅大骂,挥手下令马兵左右出动,不多久就将这伙乱兵包围住了。而这伙被精骑包抄的乱兵,个个低着头,垂头丧气的,不敢反抗。
马毅正要接着下令,这时他身边的一个部将出言道:“主公,此地隶属忻州,而忻州都是我魏国大军的人马,除了我部之外,在忻州驻扎卫王、林招远等几路人马。这些乱兵不归属我部,主公不宜亲自惩处。应该将这些乱兵交由他们的长官处理,再把这些女人还有抢来的财务遣还给各村庄。”
马毅怒气稍息,啐了口唾沫,喝问道:“你们是谁地下的人马?”
那群垂头丧气的乱兵们低着头,低声回答道:“我们是林昭远……”
话还未说完,一阵马蹄“踏踏”声从北边传来。
众人随声望去,不一会,一队马兵策马而来,为首之人,令人印象深刻。此人身材极其高大,按后世的计量单位算,得有两米多高,又肩膀宽阔、手臂粗壮,比常人大了不止一号,在人群中像是一座移动的铁塔。
等他走进了,观其面容,浓眉大眼,一身肃杀,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马毅先开了口,他上前拱手道:“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林先锋!”
那名叫林先锋的武将很是傲慢,歪着头,回了一声:“马将军。”
马毅随后便道:“林兄,此次我军出击北汉,一路上势如破竹,已经攻至北汉都城晋阳,十几万大军齐聚于此,但我军不少在此期间军纪涣散,时有发生军士劫掠当地居民,抢夺财物、掳掠妇女的事情发生。”
“导致河东境内的当地官兵坚壁自守,我军粮草补给只能靠境内劳远运输,无法得到河东百姓的支持。陛下已经就此严令,各部不得再劫掠百姓,欺压乡民了。可你地下这些兵,却还在这风口干出这等事,实在是……”
还没说完,马毅的话就被林先锋的“哼”的一声打断了。
这名林先锋态度傲慢,一点都不将好歹也是禁军高级将领的马毅放在眼里,一副不买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