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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王景麾下有设有专门的情报部门,自有信息渠道,无需陈旭派人报捷,陈旭攻克威武城的消息,这么大的动静,他早已经知晓。

此时,他底下的部将、幕僚已经齐聚在节度使府上了。知道前方战况的凤翔武将官吏面面相觑,无不惊异。

“这陈旭竟有如此本事,短短半个月不到就已经打到威武城,还攻下了城池!”有武将不可置信当然惊叹道。

“太不可思议了!没有攻城器械,他是怎么打下威武城的,威武城可不是豆腐渣!如果真如此不堪一击,咱们早已拿下!”又有一名部将惊诧不已,他对陈旭部的情况比较了解。

知道此次陈旭部出师意在趁蜀军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求凤翔府供应十天口粮,士兵身上带三天口粮轻装上阵,根本没有带大型的攻城器械。他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占领了威武城,这个疑惑萦绕在幕僚心头,他哪里想得到陈旭竟是单凭弹跳力直接跃上城楼,身陷重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竟是从城中打开城门的,这种攻城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又如何能想到?

“不管前锋军是如何打下威武城的,此城一下,蜀军胆寒,我军军心振奋,无论如何对于我西征军都是一大喜事!值此之际,主公,应早定良策。”一位跟随王景时间比较久的中年幕僚说道。

王景闻言,点点头,抚了抚胡须,淡然道:“王先生所言甚是。先锋军这么一打,咱们可迂回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威武城一失,凤州北面再无可守之地,但蜀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凤州失守,必有援军驰援。”

说罢,他站起身,把目光投在地图,指着上面某个位置,底下将领官吏纷纷注目而视,王景这才缓缓道:“从威武城沿陈仓道南下,西南数十里便达凤州,再往南数十里便是蜀国雄胜军的固镇,固镇以南就是青泥岭,从川蜀发兵必要走青泥岭上来支援。”

“老夫以为,应调凤翔镇兵进入陈仓道前往支援,把威武城、凤州交给我部,陈旭部火速赶往固镇。”

刚刚说话的中年幕僚,略一思索,便恍然道:“固镇往南数十里便是青泥岭,蜀军若是想要解凤州之围,必经青泥岭。只要陈旭部趁敌军援兵之前占领固镇,则我西征军可威逼青泥岭咽喉,阻断蜀军北上支援,秦、凤就成了无源之水,瓮中之鳖了。”

王景道:“正是如此。即刻下令。命现留守在散关的向训部出散关,沿秦岭进逼秦州,令派一步部趋渭水与向训部协作配合。另一部进入陈仓道,接收威武城、攻打凤州,陈旭部直驱固镇,赶在蜀军援兵之前,拿下蜀军固镇据点,阻断蜀国北上之援兵!”

王景不愧是沙场老将,军事部署有条有理,较有章法,侃侃而谈之间,颇有一种运筹帷幄、用兵如身之意。

众人莫不拜服,王节帅谈笑之间定大战。

这边魏军士气大涨,将领们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夺取四州。

蜀军阵营,却有些令人苦笑不得。

毛遂自荐的赵季札走到德阳的时候,听说魏军打到威武城,吓得不敢再前进,连忙上书请求解职。

他骑着马终于回到CD,望着CD城楼,不由暗自送了口气,捂起袖子揩去了额角上的汗水,身子松懈了下来,暗叹还是老家好,至少安全。

这些日子,他逃也似的,如避瘟疫般日夜兼程,生怕蜀军又不给力,敌军打过来,连忙逃回CD,这让平日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他简直度日如年。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连串动作,引起了多大的反应。当初赵季札高喊“为国效力”的口号,抢着要做秦凤二州的军事长官,可是大摇大摆地出都城的,如今灰溜溜、狼狈不堪地回到CD,一路上途经官道上的各驿馆以及城门口,落在别人眼里,一时间流言四起,以为是魏军要打到CD了。

这事传开,闹得CD城内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就在赵季札决定以后老老实实,不再充大尾巴狼时,他没料到,城门处有一人在等着他。

等他的是一名宫内的宦官。

“不知公公在这儿等我所为何事?”赵季札即使再笨,也多少想到了,但他抱着侥幸心理,还是说出了这话。

“陛下宣你进宫面圣。”面白无须的宦官尖声道。

赵季札刚刚擦去汗珠当然额头又涔涔冒冷汗了,嘴唇嗫嚅几下,欲言欲止,腆着脸道:“公公不如等一下,我现在这样一副样子,如何能面圣,不如等我换一身衣服再进宫?”他现在不太想进宫,因为他还没有想到用什么说辞去解释。

可是面前的宦官可不管这么多,冷冷道:“你回来的消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现在陛下急着要见你,军国大事要紧,岂会在意小节!”

赵季札此时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无言以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宦官进皇宫。

赵季札无奈领命进宫,走到大殿时,外面侍立的卫士、宫人莫不侧目而视,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些人自然多多少少听闻了。

他没心思理会那些宫人卫士,垂着脑袋,步入殿内。

文武大臣已经齐聚多时,分列殿内左右。

“爱卿,前线究竟发生了何事?”宝座上传来一个声音。

此时的蜀国皇帝孟昶还不知道自己的“爱卿”连蜀中都没出,就跑回来了,不然绝对会气的吐血!

这句话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询问,可在此时却犹如一道惊雷,炸的赵季札脑海一片空白,他伏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难道要他说自己根本没去巡视秦、凤两州,只是听到魏军打到威武城,心里好怕怕,见势不妙就先回来了。如果这样一说,绝对会被皇帝命人拉下去砍了脑袋的。

赵季札脑中苦思冥想,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当时只顾的逃命,倒没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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