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骑士暗自冷笑。
他虽被缚住双手双脚,但却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觉悟。在他看来,苏家众人之所以不愿杀他,只是因为其身份特殊,好用来向聊城军队谈些条件。
若他被斩杀于此,这些人定然一个都逃不掉,就连那两个看似威风的二流高手,都免不了身死的下场。
红缨骑士如是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被你们擒下来又如何?待会儿不还得老老实实的给老子跪地求饶?老子稍有不乐意,就把你们统统给宰喽!
车队仍在官道上慢悠悠的往前挪着,说话间也只行出数里之远,眼见后方旌旗猎猎,苏长青不禁有些急了。
他虽已突破二流,但综合实力并未提升太多,在这万军之中堪堪暂时自保,其他人他必不能照顾周全,只能寄希望于初不言了。有道是关心则乱,虽然他对初不言有着无穷信心,只是场中之人均与他关系深厚,容不得出一丝差错。
明阳子反倒看得挺开,一来他如今孑然一身,场中并无与他深交之人,而且武功精深,就算大军来到,他也有机会逃出生天;二来他是见识过初不言的鬼神手段的,当下这位初先生如此镇定,想必是有什么解决困境的办法。
说不定还能上演一出狗血剧情,比如恰好冒出一位失散多年的兄弟,如今当了将军,挥手便能免去众人的血光之灾之类的也说不定呢?
初不言就这么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站起身来,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口中衔着的草根也被他随口吐了出来。
“淡定,淡定!”
初不言笑眯眯的做了个镇定的手势,随后在马车上来回走动了几步。
“吾辈之人,以武修身,虽不必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但最基本的武道定力还是要有的,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不能自乱阵脚……”
初不言兴致满怀,张口便是说教。若在平时,苏长青定然拱手作揖虚心受教,但此时此刻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初少侠教训的是,长青日后定当遵从,只是今日这困境不同,关乎着我苏家满门性命,还请初少侠出手相助。”
苏长青抱了抱拳,神态异常恭谨,侍立于马车一旁,行为举止皆仿佛以晚辈自居。
红缨骑士见状只是愕然,随后便又是一番冷笑。这小白脸看似身份高贵,能让二流高手躬身受命,但不管他在大齐皇朝处于怎样的地位,就算是位高权重的皇子,在大项国聊城军队眼中也只当做一枚靶子罢了。
见苏长青如此急切,初不言只好停下他老气横秋的表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随后从马车上抽出一把精钢长刀,伸出手指弹了一弹。
叮!
刀身嗡鸣,叠音重重,单是声波就震得马儿长嘶,立于一旁的明阳子和苏长青更是觉得振聋发聩。
二人心中大震,正扭头看时,只觉得眼前一花,马车上便再无人影。
初不言已升至半空。
像他这种境界的武者,已经站在整个世界的最顶端了,只有武破虚空去往更高级的界面上,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对他的约束,也不像普通武者那么明显。
这种反物理反常识的短暂滞空行为,就是最为明显的现象。初不言踏虚空如履平地的境界,远不是武林中所谓的腾空步、穿云梯之类的顶尖轻功可以比拟的。
初不言轻抚手中刀刃,将自身劲力贯穿在刀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随后双目一凝,朝着身前官道上横挥一刀!
刹那间,地动山摇,仿若天崩地裂!
令红缨骑士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地面竟如纸张一般被撕裂开来,无形的劲气四处喷涌,携着些许飞溅的石块,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
尘土弥漫,隐约可见笔直的官道被硬生生一分为二,而不管他的眼睛睁得再大再圆,竟也看不到裂缝的两端到底延伸至了何处。
这一刀,似是劈开了整个世界!
红缨骑士心中震撼,他离这裂缝最近,体会自然也是最大的。就在这一刻,他深深的将这副场景刻在了心底里。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地上越传越远,苏家家仆们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切口甚为平滑的大地,一时脑袋都有些转不过圈来。就连对初不言信心十足的苏长青、陈元等人,也是看得头脑发懵。
明阳子则是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头顶上的初不言,眼角都似乎要睁裂开来。
呼!这,就是武道的极境?
不!这还远远不是这位初先生的真正实力!单看他那般轻松写意的模样,就知道这等斩天断地的威能,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招式!
明阳子眼中火热之色甚浓,甚至情不自禁的随手抽出一把长刀,模仿着初不言的手法,一刀一刀的挥舞着,如同入了魔障一般。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苏恬一声娇喝,刚刚马车猛一停顿,随后地动山摇,女眷们身子柔弱,竟有几人差点被甩出车去,幸好苏恬眼明手快,不然非得搞得灰头土脸不可。
只是等她呵斥半天,却不见仆人回话,只好纳闷的往外探了探头。
我去,我的天!
女眷们见苏恬只是向外望了一眼,就如同着魔一般,身体僵住再不言语,各自心底都有些好奇,也就不再顾及什么,纷纷朝外看去。
只是一眼,方才还莺莺燕燕的马车之内,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地震了?
……。
初不言对自己的劳动成果甚为满意。凭他破碎虚空的境界,使出全力就连空间都能斩断,更何况这区区大地了。而刚才那一刀下去,只是动用了他未被封印的部分力量,效果也正符合他的预期。
“聊城军士们听着,以此线为界,三日内不得踏前一步!”
初不言长啸一声,气势冲破天际,直震得风云变幻,地面上飞扬的尘沙也被劲风一扫而空,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宽约五米的黑暗深渊。
区区五米距离,不过良驹一跃而已,但在此时聊城数万骑兵的眼中,却仿佛是一道无可逾越的天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