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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阳火起

时间再回今夜丑时,南阳军大营主帅营帐中,司马集正翻阅着一本兵书,似是十分入神,其实早已神游天门关了,心中甚是忧虑,忽听亲兵来报:“禀大帅,卫达将军求见!”报了数遍,司马集才是回过神来,赶忙道:“快快请进来!”

卫达一进大帐,却不言语,而是看着司马集,司马集也未说话,而是站起身,向卫达点了一下头后,与他一同走到帐外,对左右吩咐道:“传我将令,军中之事暂由方横将军主理,我须回府一趟,待天明回返!”说完,待亲兵将马牵到,回头向卫达再点了下头之后,骑马直奔南阳城而去,亲兵不疑有他,自是领命而去,卫达亦是迅速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司马集一路疾奔到南阳城下,守门将军见是大将军,自然是迅速打开城门,将司马集放了进来,现在城中所有守军都是“武营”的人,司马集自然也是为了回来主持大局的,而南阳军中有卫达接应,也当万无一失,司马集回到府中,见府中依旧红灯高挂,一片喜庆色彩,却是不由苦笑:“希望今日之后,小六子千万不要记恨我才是,唉,利用小六子的生辰来办这么多大事,又是诓骗又是举事,却也甚是无奈啊!”

此时的府中众人皆已经睡下了,只有几个巡夜的家丁,在来回走动,见老爷回来,也是赶忙上来行礼,司马集却是笑笑,并未出声,挥了挥手径直向书房走去,而书房的灯,此时却是亮着的,推门而入,房中正有两人等候在此!

此二人正是司马府家臣,司马府的管家司马诩与武营统领王重!二人见司马集进来,立即起身行礼道:“拜见主公!”司马集略一点头道:“可有冲儿的消息?”司马诩上前答道:“一刻钟前刚收到大公子派人来传讯一切依计行事!”“好!”司马集心下稍宽,转身对王重道:“武营一切可安排妥当?”王重回答道:“东、南、北三门各派五百军士守御,而西门为防大公子失手,我派了一千士卒守御,若有不妥,亦可多守片刻,另一千五百军士全都在营中,守卫司马府!”司马集略一皱眉,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有所出入,原本在西门是不设守军的,而是大门敞开,直等司马冲率兵进城,见司马集皱眉,王重连忙道:“主公莫忧,并非公子有何不测,亦非我擅作主张,此事我与文安商议过了的!”司马集转向司马诩,只见司马诩道:“确是如此,我思前想后,西门之地却是不可不防,若公子成事,当是最好,如若不成。。。。。。”没等司马诩说下去,司马集立刻道:“我儿必胜!”王重和司马诩立刻应道:“是,公子必胜!”继而相视一笑,其实他们这样安排,并不是对司马冲信心不足,相反的司马冲的能力,在他们眼中,绝对是当世青年之中最顶尖的,未来,甚至也许会是“逐英第一”李基这样的人物。

恰在三人商议之时,离司马府最近的南阳城东门却是传来剧烈地喊杀之声,三人同时一惊,相视一眼,司马集立刻道:“我刚离开南阳大营,那里有卫达看着,绝对不是南阳大营的军马!”司马诩略一沉吟,接着道:“声音从东门传来,若非南阳大营出乱,难道是。。。。。。”三人同时叫到:“山阳侯!”司马集转头对王重沉声道:“立刻派兵前去支援,查明情况,火速回报!”“喏!”王重应道。快步转身离去,不消片刻,旋即回返,只见王重急跑进门,大喊道:“主公,东门被破,敌人即刻便将杀至府门之前!”

司马集与司马诩同时大惊失色!要知道,守御在南阳城东门的是武营训练有素的精兵五百人,这可不是南阳大营之类的普通士兵可比的,毫不夸张地说,以武营五百士卒绝对可敌南阳大营的三千兵马不在话下,可这五百精兵,居然只是坚持了片刻便被击破,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敌人有数万之众,可是数万之众,突袭攻城,为何会悄无声息?司马集急忙对王重问道:“可探明对方有多少人马,是何方军士?”王重面上骇然之色也还犹在,连忙回答道:“只听士兵来报,来犯之敌,均穿紧身黑衣,面戴青铜面具,最显眼之处是颈部均系着红色绫巾!”司马诩惊道:“我只知中唐有一支秘密部队,专职刺杀之事,而此部队所有士兵均是颈部系白色绫巾,是为‘白绫飞军’,乃是所属于中唐名将王敌统领,却从未听说过这‘红绫飞军’!莫非是中唐来犯,而非山阳侯去而复返?”司马集打断道:“既然已经快打到府门前了,我们便出去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说完,司马集径直朝前院走去,司马诩与王重二人也连忙跟上!

三人刚走出书房,只见府内此刻也已是喧闹异常,下人们均都是被府外的喊杀声给惊醒了。众人此时见老爷出现在府中,立刻止住了慌乱,上来给司马集行礼,然后主动跟随在司马集三人的身后。

行不多久,迎面又是走来数人,只见为首的是两个光膀子的大汉,手中各提了一杆长枪,正是司马决与司马凉这一对虎兄虎弟,而他们身后的则是司马府的一众女眷,其中的司马冰,更是已经全副武装,着一身亮银色制式军铠,头束马尾,手中提一杆秀气的银色长枪,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司马凝此时却依偎着嫂嫂许琴儿,两人虽然强自镇定,但眼神中还是会透露出些许的慌乱之色,毕竟她二人都是大家闺秀,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王夫人被他们围在了中央,此时也是走上前来,对司马集唤了一声:“老爷!”缓缓施了个万福,两人相视一笑,数十年的夫妻,早已心意相通,更无须多言。

司马集抬首环顾四周,忽地哈哈大笑道:“我有手足同心,亲卷相扶,何惧艰难险阻!”说完大步朝前门行去!

众人相继跟上,王夫人却是悄悄地靠近王重轻声道:“事出突然,泯儿年幼,不宜亲历这样的事情,我派了几个下人,将他带离了府邸,往南行山我司马府的别苑去了,你且派几名得力的士卒过去,好生看护!”王重也正想要问姐姐小六子怎么没有在此处,这时听到姐姐如此说道,心下便也是了然,轻声回答道:“请姐姐放心,我即刻安排!”

说罢,跑前几步,独自先行赶往府门口而去,司马集虽走在最前面,但是内劲雄厚,耳聪目明,王夫人虽说得声音轻,却也还是被他全部听到,此刻心下也是稍定,他虽信任王夫人的能力,但不免也是会有些许的担忧,此刻即知小六子已被安全送走,心中自然长舒,步代也越是坚定。

不稍片刻,司马府众人便是来到了前院,此处离交战地点已经不足千米,喊杀声与兵器的碰撞声已是越发的清晰了。

司马府身为南阳第一大家族,府邸也是占地甚广,单单这前院,方圆就有二百米,此时正有武营五百士卒守卫在此,司马集带着司马府众人并家丁三百余人一齐来到前院。

各家丁手中都持着棍棒,司马集一挥手止住众人前进,对着院中五百士卒以及身后的家丁抱拳一礼,然后道:“请各位勇士为我司马家效死命!”武营士卒见状立刻单膝跪倒,齐声道:“死战!”一众家丁见状也是一齐拜倒,大喊“死战!”司马集单手举高,握拳道:“死战!”言罢,当先朝府门而去,只见武营前方行来一人,正是王重,他向司马集与王夫人点了下头,然后就跟随在了司马集身后。

司马集推门而出,只见巷道上已是乱成一片,半夜惊觉的百姓,有的紧锁门窗躲在家中,吓得瑟瑟发抖,有的胆大的,携妻带子的往西门方向逃窜,哭喊声已是混着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司马集眉头紧皱,回头喝道:“家中所有女眷,协助百姓撤离,所有男丁及武营将士,随我杀敌!杀!”说完,一提长枪当先冲了出去!拱卫司马府的武营将士一共有一千五百人,五百人守候在院中,而另一千人则将整个司马府围了起来,此时前门来敌,大部分武营士卒都是已经赶到了前门的街巷,与来犯之敌展开了巷战,其余守卫南阳城北门与南门的的武营将士,听到东门的喊杀声,也一起往东门疾奔而来。

司马集与王重领头往前方杀去,司马诩却是落在了最后,此刻更是眉头紧皱,此次南阳被袭,着实疑点颇多,司马诩迅速的思虑起来,突然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随手拉住身旁的司马凉与司马决两兄弟道:“此事不对,你二人速速带人,带上火油火把,将府邸附近的所有民房全都点燃了,其中若有百姓,全部赶出,行动要快,速去!”说完,推了他俩一把,面色十分焦急,两兄弟虽然满脸疑惑,但出于对司马诩的绝对信任,还是毫不犹豫的领命而去。

司马诩年轻之时,武艺十分出众,甚至亦可称为绝世的奇才,但由于一件事情,使得他武功尽废,在逃难时,幸得司马集收留,在司马家隐居下来,由此而成为司马家的第一智囊。

此刻正是交战之时,他虽有心却也是无力,只得在后运筹帷幄,在交代了司马决与司马凉之后,他又再次思索起来,片刻后,抬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转身朝书房走去。

司马集与王重两人两枪,在整队人的最前方,犹如猛虎的两只利爪,当先开路,但见穿黑衣之人,挺枪便杀,上攻下守,你刺我挡,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见黑衣人虽是骁勇,个个武艺精湛,但在两大武圣境的高手面前,也难有数合之敌,一路杀奔向前,收拢败退下来的武营战士,很快便要接近城门了。

此刻却听城墙上响起了嘹亮的长啸之声,犹如夜枭之音,又像山中夜里长鸣的愁怨鸟,啸声中似有无尽的悲苦,如泣如诉,普通人听到都有一种凉意,从内心之中散发出来,甚至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所有还在战斗中的黑衣人听到这一啸声,全都放弃了继续进攻,撤退到城门之处。

司马集一挥手将欲要上前追杀的将士们拦下,只见一众黑衣人在离司马集五十米的地方停下,迅速的排列起来,只一眨眼,便已列队整齐。一人排众而出,只见他红衣,红甲,红色的面具,红色的靴子,一身装束红的令人发颤,而与众黑衣人不同的是,他的脖颈处却并没有红色的绫巾,他显然是这一群人的首领,红衣人并不说话,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司马集,那双红黑相间的奇异眸子中却是透露出无尽的杀气。

司马集眉头微皱,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显然是武意已成,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可见是一个武圣境的强者,而且这股气息很是陌生,司马集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绝对没有遇到过。

王重也是看出了此点,上前几步,对司马集道:“主公,让我去会一会他?”司马集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只须试探,无须力拼!”“诺!”王重回道,接着提起长枪,向前几步,以枪指红衣人道:“武营统领王重,还请阁下赐教!”红艺人却是并没有报上姓名,也不吭声,一甩手直奔王重而来,手中却是突得出现了一把软剑,火红如血,原来是他从自己腰带之中抽出来的,此剑极是细长,约仅有毛笔粗细,尾部握手也仅有腰带一半的宽度,没有护手,没有剑穗,剑尖寒光毕露,显然是锋利异常。红衣人一甩手间,剑身瞬间绷直,犹如一道细小的红色闪电,只以眨眼间,越过五十米的距离,出现在了王重的眼前,王重也绝非庸手,每个能到武圣境的人,都可以说是奇才,王重脸上只是略有惊讶,很快便恢复正常,只见王重抬首微侧,险险地避过这一剑,接着横枪一推,将剑刃挡开,自己也是借着推力,向侧边倒退了数步。

红衣人却没有欺身而近,以剑对枪,最好的方式,应当是近身过招,红衣人却显得非常的自信,反而是收剑退后到了原来的位置,依旧双手背在后面,似乎刚才出手的并不是他一般,只听红衣人缓缓道:“吾剑名‘火螭(chi)’,神兵榜排行第九!你既能接下刚才一剑,确有资格来过上两手!”显然,红艺人耳力极佳,听到了刚才司马集与王重的对话,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剑,实则也是红衣人自己的试探。

“哼!”王重一甩枪尖,冷哼一声,道:“阁下既然如此小觑于我,我必当全力以赴,不教你失望!”说罢,右脚一踏地面,身随枪走,直奔红衣人而去,红衣人也是轻身迎上,两人枪来剑走,飞快的过起招来,不一会儿间,已是斗了数十回合,未分上下。

正在两人缠斗间,只见司马府两边的民房却是突然着起火来,起初只是街尾的几幢房子透出零星的火光,不多时,火势迅速的蔓延,直烧了过来,很快将要接近司马府了,司马集眉头紧皱,刚想与人商议,该是派人灭火还是全力迎敌?可却是左顾右盼,怎么也找不到司马诩,赶忙问身旁的众人,都说出了门便是没有看到司马诩。司马集心下大惊,莫不要出了什么意外!却见司马冰此刻跑上前来,对司马集道:“父亲,凉哥和决哥也不见了!”神态也是略显慌张。

司马集听说这两个活宝儿子不见了,再见周围的火势,心下却是反而定了下来,再联想到现下的情形,面上闪过了然之色,突地笑笑,对司马冰道:“莫慌,此必是文安的计策,你且回去,照看好你母亲。”

红衣人与王重正缠斗间,一个错身躲过王重一剑,随后拉开距离,看着眼前的火焰,眼中却是闪过愤怒之色,心道:“那些个蠢货,无端点火作什么!点燃如此大火,那司马冲岂非要知道南阳城已经出事!看来有必要速战速决,不再等那些蠢材到了!”

红衣人正思虑间,在司马府众将士的后方,却突然又传来喊杀声,这次的喊杀声比之前红衣人带队突袭时的声音更甚,显然来犯之敌更多,司马集这下却是被惊到了,府中众人也是各个都露出了惊骇之色,司马集一把扯过身边的一个军士,大喝道:“快去查明情况来报,究竟是何方人马!”那人迅速领命而去,却又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发笑之人正是那为首的红衣人,只听他笑道:“司马集,你司马府的末日便在今日了!”笑声中透出无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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