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万带着两人左拐右绕,一会儿走几步,一会儿又停住脚,仔细看了看再走几步,他此时的确也是不敢分心,小心翼翼地按照自己记忆的路线行走,唯恐有一点的偏差。
身后的司马泯与管义也是紧紧跟随,此刻雾气已经越来越浓,若是不跟紧一些,很容易就会走散掉。
一路上走走绕绕,司马泯觉得甚是有趣,尤其是在这种大雾之中,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倍感新奇。管义却是看出了一点门道,知道臧万必然是在按照某一种阵法的路线在走,当下也是不敢打扰,心中也是在暗暗得记忆起来。
三人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司马泯正在好奇的左顾右盼,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像是身处在一大团的棉花糖之中一般,心中正自欣喜,一转头,却是不见了走在最前面的臧万,一惊之下,刚要大喊,臧万的声音却又是从前方传来:“主公,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司马泯只听其声,却不见其人,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按照臧万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应该就在自己身前,可却是偏偏看不见,司马泯大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没想到,只这一步,就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抹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了司马泯的脸上,虽然有一点点刺眼,但是却并不灼热,司马泯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传入了他的鼻间,嗯,有点花香,有点草香,又有点似乎是药香?风柔柔得吹拂在脸颊上,仿佛是有人在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很像是大阿姐司马冰的手,她平时就是这样摸自己的小胖脸的。司马泯的心不禁被这股微风给捋平了,他有点恋恋不舍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景色竟然像是一副大家手底下的山水画,美丽得让人窒息。
这是一个小山谷,谷内绿草茵茵,虫鸣鸟啼,阳光明媚,没有一丝的雾气。山谷中央有一颗大树,枝繁叶茂,此时的树叶在微风下,传出一阵阵的沙沙声。司马泯眼光所尽之处,一条高约百米的小瀑布,从大山的山顶上流淌而下,水花打在吐出的山石上飞溅开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彩虹,就像是许许多多的糖果一般。瀑布最终汇聚入了谷内的一潭小池之中,终于见到水池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飞仙池吧。整个山谷看上去并不大,大概也就方圆几百米的样子,被一片呈半月形的峭壁给围了起来,一边是峭壁,而另一边却是万丈悬崖,悬崖之外入眼处,则是白云朵朵。
司马泯和管义一阵沉默,似乎都在感受着此处的宁静,两人之前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现在却是能够享受到此处的鸟语花香,也不自禁的放松了起来。臧万也不上去打扰,他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久久回味。
片刻之后,臧万还是开口说道:“我比你们早一日来到此处,本来也是被外边的雾气所困,不明所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恰巧遇到了出外采药归来的先生,先生便把我带入了谷内,山谷每日只在午时开放一刻钟的时间,进出山谷的方法也是先生交于我的。”
“先生?”司马泯和管义却是同时疑惑地问道。
“嗯,先生就隐居于此,本来先生也是不会将我带进来的,但是当我问他是否知道‘飞仙池’后,先生就将我带到了此处。”说着臧万指了指远处的小池,然后又指了指小池旁边依山而建的一座小草庐,说道:“先生就隐居在那里,此刻想必正在熬药吧。”
司马泯和管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也是看到了小池旁的草舍,也许是因为之前没有细细观察,两人竟然都没有看到这间草舍,正在两人疑惑间,臧万却又是解开了他们疑惑,说道:“先生的草舍是用特殊的草木,经过他所制的药物泡过之后,再建造的,其颜色就跟山石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细细看,的确是难以发现。”臧万脸色微红的说道,其实他刚进来的时候,也压根就没发现过这个草屋。
臧万走前两步,又说道:“我先带你们去先生那边,我觉得,文安先生安排主公到这里,恐怕也是与这位先生有关,所以,主公不如先去询问一番。”管义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来到草舍前,司马泯刚要上去敲门,却被臧万拦了下来,说道:“主公稍待,先生炼药时,特别忌讳打扰,我们还在这里等他一下吧。”
司马泯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旧听话地点了下头,站在了原地。
三人等了良久,才见草舍的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来了一个精神饱满的老者,老者银发如雪,一缕长须迎风飞舞,身着粗布麻衣,脚上穿的也只是一双草鞋,虽然看上去寒酸至极,却完全掩盖不住老者身上的那种从内在透发而出的仙风道骨。
司马泯不自禁的被这位老者的气质所吸引,又仔细得打量起了他的容貌来,只见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五官极是端正,想必年轻时候必然也是英俊异常,除了他眼角的那几条皱纹,竟然也是看不大出岁月的痕迹,若不是他那满头的银发和花白的胡须,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老者也是看到了三人,他看了一眼管义,便不再理他,直接是将自己的目光全都投射到了司马泯的身上。竟也是在细细地打量着司马泯。四人一时间全都没有开口,气氛略显尴尬。还是臧万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老者解释道:“先生,这位就是我昨日向您提起过的,我的主公,司马泯。”说着臧万又指了指管义说道:“这是我的义弟,名叫管义。”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司马泯跟我进来,你们二人在外面候着。”说完转身就朝屋内走去。
管义见老者虽然冷淡,但并没有敌意,所以也没有阻止司马泯,让司马泯跟了进去。
司马泯跟随着老者进了屋内,只见屋内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把木椅,其余的就只剩下了一口药炉,此时整个房间之中都是充满了药香,不仅仅是药炉中发出来的,还有那些用药材泡制过了的木材也在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司马泯此时并没有什么紧张的心绪,反而是比较轻松,他只是对眼前的这个老者十分好奇,虽然这个老者一直表现得很冷淡,但是从这个老者身上,司马泯却能体会到一种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的感觉,所以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打量着老者。
只见老者转过身,指了指木椅,对着司马泯说道:“坐吧,应该是文安叫你们来的吧,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司马泯点了点头说道:“是文安先生叫我们来的,他是我们司马府的大管家,不过我们全家人都把他当作我们的亲人。”
“亲人……”老者微微一叹,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又开口说道:“文安叫你来此,可说过什么话没有?”
“有的,文安先生给了我一封信,信中就说让我到这里来,还有地图。”说着,司马泯老老实实的将司马诩写给自己的信从怀中拿了出来,交给了老者。
老者却是微微一笑,从司马泯的手中接过了信件,然后细细得阅读了起来,信件虽然不长,也就两句话,可是老者却是看了许久,司马泯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老者。
良久之后,老者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信件,将它递还给了司马泯,然后轻柔地说道:“既然文安吩咐你到此地,想必也是有所安排,他可是有什么话让你转达于我吗?”说着,老者眼中竟然是露出了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司马泯。
司马泯却是被老者的这种眼神看得一愣,摇了摇头,心道:“文安先生只是给了我一封信,可是什么都没说啊。”随即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开口问道:“老先生可是名叫‘羽’?”
见司马泯似乎真是知道什么,老者面色大喜,点点头说道:“老夫姓白,名羽!”其实老者本来也只是试探着问了一下,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此时没想到,似乎司马诩还真给他带了话来,心中大喜过望,要知道,自从白羽隐居于这个山谷以来,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可是,司马诩一次都没有来过!此时,白羽见到似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转机,怎能不高兴,立刻眼巴巴的看着司马泯,等待着司马泯将司马诩的话带给他。
司马泯却是没有说话,一只胖手又是伸到了衣服内,摩挲了好久,才拿出了一封叠得很小的信件,正是之前从司马诩给他的信件之中滑落出来的那一封,此前一直不明所以,现在司马泯一想,这封信必然是司马诩要交给白羽的,只是司马诩没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