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忱之间,离小堂只听宋平说道:“当下,剑雨山庄也不太平,暗流涌动,有几方势力已经渗透进来,内里也有人从中掣肘,刀光剑影于萧墙之内,你可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离小堂微微点头,看着宋平不同平日那懦弱神情,眉宇间隐隐藏着阴鸷,心中又想到一层,自己被离逝水带到密室隐蔽之所,重伤之后却被宋平救回,中间环节绝不是那般轻描淡写,还有那灵枢叟身为十大家老,私下里却对这宋老倌客气有加。
几乎可以确定,宋平身份并不简单,他就是离逝水手下一员干将,平时在众人面前毫无存在感,正是监察全局的厉害角色!
“嘿~”宋平突然一笑,说道:“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确实是庄主手下暗侍,也不打算瞒你,瞒也瞒不过,毕竟父母天资冠绝天下,生不出傻儿子。”
“离逝水让你监视我?”离小堂试问。
宋平笑道:“你太小看、也太不了解你的父亲,他这样的强者,只会在大处着眼,于小处布局,你不过是局中一个编外因素而已,我,必保你周全。”
话说到这个份上,离小堂已经清楚,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是离逝水阵营的人。
“外武院中也藏着外来奸细,最好谁都不要信,唯有外院总监督赵通候,但凡有事可以找他。”
听到此话,离小堂正想托出那天跟柴颖一起偷听到申不害是北方剑宗内应的事,但……对于剑雨山庄的局,谁输谁赢,离小堂没兴趣知道,因为既没参与的必要,也没有参与的资格,待到自己真有入局而为的那天,这偌大的剑雨山庄必定为之一震!
当下,离小堂并不追问,只拱手道:“受教,”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宋老倌。”
“怎么?”
“我给你的那四百金你就留着自己用吧,我娶媳妇不用你操心!”
宋平一怔,笑道:“臭小子,居然偷听我说话!你懂什么,哪会有黄花大闺女平白无故啥也不要的跟了你,怎么也得置办些彩礼,提亲也是要花费的!”
“那也不用你操心!我还小,不娶老婆!你尽管拿去买酒喝!”
“我揍你!白养你这些年!赶紧给我滚。”
“不滚!我饿了,弄些东西我吃!”
……
爷俩在房间里吵吵闹闹,之后宋平又整些下酒小菜,辣炒牛肉干、花雕老黄酒,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后半夜才微醺睡去。
第二天回到乙六舍和师兄们参加晨演,一下课就见申不害朝天怒堂方向急急而去。
离小堂顿时起了心思,前日被打下山崖,致使柴颖重伤,还差点一起葬身兽腹,都拜这位道貌岸然、心狠手辣的好师兄所赐,一时睚眦心起,不除掉这个祸患,日后还真是没颜面去见柴颖。
柴颖不是说喜欢听我说故事么,这个便是第一个故事!
于是大大方方走在申不害后面,装作也有什么事情要走这条路。
一路人来人往,申不害没有特别留心身后,到了天怒堂也是直接走向赏分榜前,仿佛怕别人抢任务似的。
未避免怀疑,离小堂没有紧跟进去,又正巧看到静晓师姐路过,赶紧上前拦下,好一番言语调戏,直把静晓师姐撩拨得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不一会,申不害走出来,恰巧看到不远处的离小堂。
眼睛余光扫见申不害正看这边,离小堂抽出腰间黑麻棍,故意大声朝妹子喊:“嗳,静晓师姐,我这根东西又黑又粗,拿在手上可好玩啦,你看一下,别跑呀!”
申不害眉头皱起,一脸义正言辞的走上来,对离小堂好一番教诲,说道:
师弟,你这成何体统,不好好守心练剑,总是挂念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武功如何精进?重阳大比眼见越来越近,你成天不见人影可怎么办?师兄是想你和大家齐头并进,一起入内武院修炼岂不美哉?可不能因为玩乐荒废武功!
如此云云,申不害反复说了三遍,才放过离小堂,一甩衣袖自己走了。
离小堂反身走进天怒堂,正巧看到许晚晴,她没好气的瞟了离小堂一眼,手里拿着笔不停写写画画,也不理人。
“师姐,借一步说话。”离小堂在许晚晴身后小声道。
许晚晴头也不抬,道:“不借。”
“我有要紧的事!”
“你的要紧事不是让你静晓师姐看你这根又黑又粗的玩意嘛?”许晚晴用手一拨黑麻棍,道,“你哪来的这根东西,好难看,你的剑呢?”
离小堂急道:“说来话长,我只想问,刚刚申不害师兄来干什么,可是来领赏分任务?”
“是啊,有意思,他领的是之前为之殒命的一个外院弟子的任务,就是在你之前那个苍龙二十四……那个弟子好像叫什么,对,叫尤渊,这个任务可是天字六品的任务,你们外院弟子要做,会很难。”
“噢,晚晴师姐,我能看看这个任务吗?”
“咯,”许晚晴将吉利簿翻开给放在离小堂眼前,道:“你看吧,但你不能接,赏分任务不能接他人已经接过的任务。”
离小堂接过吉利簿一观,最终确认了申不害所接正是除掉李青的任务。
申不害和李青果然开始实施计划,这两个恶人,绝不能让他们存于世上。
用过午饭,申不害换上一身白色劲装,提上长剑,对旁边师弟交代几句,似要下山。
因为剑雨山庄门规有言,凡外院弟子,皆不得穿山庄服饰行走江湖,所以他换了身衣服。
申不害表情凝重,正迈出乙六舍大门,就有一名朱雀堂的小师弟跑来通知:
所有武堂领剑师兄和传剑教头一起,前往总监督赵通候处商议重阳大比事宜。
申不害一时无语,只得折返换回行头,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小师弟往外武院执事房走去。
离小堂看到这一状况,在申不害折返宿舍的时候就晃出宿舍,先一步来到执事房,为避免他人看到,或半路遇到前来议事的人,他直接飘上房顶,于房顶揭开正对执事堂案的天窗,从赵通候头顶急速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