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堂承认,《阙阳典》确实玄妙非常,可是,无论是邓雷还是罗败,似乎对此绝学有什么深刻误会。
照邓雷自己适才洞中所说,他的《阙阳典》已经大成,然而刚才与罗败对战,罗败仅仅因为多了几个人从旁辅助输出内力,邓雷便有明显不支之感!
这种“大成”境界的《阙阳典》远没有达到所谓体内藏乾坤,拂袖分阴阳的地步,至于耗费如此精力,将此功看得如此重要吗?
“嘿嘿,为了《阙阳典》我杀师灭祖,当年师父那颗还在微跳的心脏抓在我手中,我就知道,我算是堕入魔道了,不疯魔不成活,我逃出师门,被师门下了‘尊’字追杀令,我像只老鼠一样四处躲藏,在地下山洞里修《阙阳典》,然后用大成的《摘心手》亲手将师哥师弟送往极乐世界,每抓下一颗心脏,我的功力便精进一分,原来,这功夫是嗜血的!”
离小堂将冷淡放下,让他靠在一颗巨石旁,起身后带着一丝不屑道:“《阙阳典》,果然是门高深内功心法,但刚才看你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据你所说,你的《摘心手》练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只是……”
“只是什么?”
“你江湖人称血浮屠,这名字霸气,但我觉得不适合你。”
邓雷面部肌肉抖了几下,狰狞道:“不适合我……嘿嘿,难道适合你么?那让你看看我血浮屠的真正功力!”翻手为爪,朝着离小堂一步跨出!
离小堂只是轻笑,身形渐晃!避水步!
“唿!”
电光火石,两人错身而过,相背而立。
离小堂胸前衣襟“啵”的透出一个大洞,照邓雷的经验,此时应该有一个颗跳动的心脏在自己手上,而离小堂胸前应该化开大片血浆,不断从心口汩出来才对。
然而,一颗温热、还在颤颤跳动的人心,却出现在离小堂的手中。
“怎么?”邓雷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心口,一个裂开的血口,里面空荡荡,他转身看向身后的离小堂。
离小堂手中的,正是他的心脏,他一步步朝前走,眼中是疑惑和不甘。
“你或许好奇,我为什么没事。”离小堂转过身,露出里面的天青鲤鱼甲,“你就没觉得手滑了?”
“妈的,我有《阙阳典》无上内功……”邓雷呻吟。
“光有内功,没有武学与身法……你我之间实在差的太远,武功高低可不取决于单一内功或武学,而是多种绝学的结合,那!才叫武功!如果换做罗败,我没有任何胜算。”
邓雷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他的血已经流尽,能让他说出话来的那部分血液永远都无法到达大脑。
离小堂抓着那颗心脏说道:“你也许好奇,我为什么会你的摘心手……”
邓雷倒地,睁着的眼睛,瞳孔凝固成一抹空洞。
“我是看会的。”话音一落,离小堂直接将手中心脏抓爆,“所有人都想不到,《阙阳典》…一直就在你身上!”
将手里的碎肉从指缝间漏走,留在掌中的竟有一枚极小的油纸卷。
冷淡惊奇道:“这是……你怎么知道?”
离小堂道:“先前他运功疗伤,浑身伤口均已愈合,唯有心脏那处的伤疤没有,我就觉得奇怪,直到我发现邓雷的两个行为,我便怀疑《阙阳典》就藏在他身上。”
“什么行为?”
“其一,他嘲讽罗败时,居然会咳嗽,还用手捂住心口,说明他很难受,心脉有阻滞。其二,他刚才施展摘心手,在那些人心口留下的伤口形状与他心口的疤痕极其相似,邓雷的《摘心手》并不是简单的将心脏从心口扯出来,而是精细入微的摘下来,他手指指甲有如刀锋,也不知用什么法门练得如此坚硬、锋利,所以他在自己心脏藏入这么一小枚纸卷,不会太难。”
离小堂展开这枚油纸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子,估计得把血水洗干净之后,再用凹凸琉璃才能一窥《阙阳典》的真经。
离小堂对冷淡道:“冷先生,恕我直言,你剑法超群,但内功平平,我看,这《阙阳典》就给你吧。”
“我不要。”冷淡轻笑着摇摇头,“这玩意不祥,我怕拿在手上还来不及修炼,便已经没头看第二天的太阳了,还想多活几年。”
离小堂笑道:“你果然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别人看重的东西,你却看得一文不值。”
“十年前……你什么意思?”
离小堂道:“我当初刚入剑雨山庄外院学剑,学的第一种剑法便是《凉雨剑法》,传剑教头见我对这门剑法有些不屑,便说起一个人来,那人叫寒清风,为一青楼名妓怒而杀人,仅凭初等剑法便冲入对方宗门剑挑数位高手,用的便是《凉雨剑法》,不知道,与你有没有关系。”
冷淡苦笑,“我寒清风到现在,在宗门内还有如此名气么。”
“剑法或许会有不同,但性格不会大变,十多年了,你依然是个冲动的人,为红颜入邪教,发现自己受骗,也无论对方武功高低,提剑便杀。”
“江湖行走,唯有快意恩仇,那么你,听雨楼主,不可能真的叫李三吧。”
“前辈,”离小堂对着靠在石头上的寒清风深揖道,“晚辈离小堂,见过前辈!”
寒清风轻笑一声,“我这个前辈,在你面前出丑啦,真是代有人才出,你如此少年便有这样的功力,比我当年强了不知多少。”
两人正说话间,地上突然有条“尸体”跳起!
离小堂一惊,立刻伸手抓去,没想那“尸体”身法厉害,如泥鳅一般滑开,然后猛然朝外窜出,须臾间便不见了踪迹!
“这人一直装死!”离小堂道,“此人功力不弱,竟在眼皮底下装死还未被察觉。”
“所以,我说这《阙阳典》就是烫手的山芋。”
“事不宜迟,你受伤颇重,还是疗伤要紧。”说着离小堂将寒清风扶起。
寒清风受的是内伤,一般药物收效甚微,离小堂出来前倒是从灵枢叟那里搜刮了许多疗伤丹丸,却都放在夏棋那里,这趟事出突然,来极乐岛也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着拿几颗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