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百里不留人!”魏子阳看见这梅敬亭竟然只是区区一剑,便将这武功不俗的塞外刺客给击倒在地时,也是暗暗吃惊。要知道,他可是在红楼坊目睹了的,这塞外大汉能和那襄王的护卫统领永进都上几十个回合都不分上下,的确是有两下子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永进都奈何不了的人物,此时竟然是痛苦地跪在地上,根本就不能动弹丝毫,这就不得不让人钦佩那梅敬亭剑术的高超了。
那梅敬亭刺倒这刺客后,眉头紧皱,就是缓缓地朝那刺客走去,待走近时,就是蹲了下去,盯着那刺客的眼睛问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示要来刺杀襄王?”
那魏子阳听闻这话,面露古怪的神色,一闪而逝。
那塞外刺客此时听到梅敬亭的质问,虽然仍处于剧痛之中,但一双眼睛却是向上冷冷地瞥了这梅敬亭一眼,露出一副很不屑的模样,随后是将头给撇到一边去,看样子是不打算实话实话了。
梅敬亭一看,轻笑道:“这还是个硬骨头。”
顿了顿声,就是向那刺客厉声道:“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求胜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刺客依然是缄口不言,好似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将那幕后的人坦白交代出来。
魏子阳看这这刺客的模样,心中便已经是明白几分,这刺客一定是受某人指示前来涉险刺杀襄王的,如果刺客真的是背后没人的话,此刻定然不会露出如此刚烈的样子。
想到有人要刺杀襄王,魏子阳心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物就是那大魏的太子杨谯,谁都知道,襄王和太子是势如水火,互不相让,如果能够在牙县除掉襄王的话,那对于太子来说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首先,襄王是在牙县死的,而不是在邺城,这样即使人们心中清楚是太子所为,但也不会有证据能够证明襄王果真是太子所杀,这对于太子的名声来说,至少是做到了保护。
再者就是,除掉了襄王,太子就再无竞争对手,那登上魏国皇位,不是早晚的事儿了吗。
左想右想,魏子阳都始终认为此事极有可能是太子所为。
瞧见那梅敬亭依旧是在逼问那名刺客,心中微吟,就是大步走上前去,准备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未走近,却听见远处深巷里传来了一声雷霆咆哮,那声音如同雄狮一般,洪亮高亢。
“大胆贼人,竟敢公然刺杀襄王殿下,快快受死!”
话音刚落,便从那深巷中是猛然冲出来一人,那人手持大刀,虎头豹眼,瞧见了那跪在地上的刺客后,竟然是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挥起大刀向那刺客是迎头劈去,看样子是要把这刺客活活劈死。
还未等刀落下,只听见“呛”的一声,那大刀却被挡了下来,那人扭头一看,就瞧见是这魏子阳手握单刀,挡住了自己的必杀一击。
这人皱起眉头,还未说话,那魏子阳就已经朗声质问道:“周将军,这是何意?”
原来这从深巷里冲出来的人赫然就是那周峰,周峰眼见这刺客溜走,便是向永进吩咐了几句,也是紧随这魏子阳向刺客追来。
那周峰听到这魏子阳的质问,脸色铁青:“魏子阳,为何要挡我?你方才不是也在追杀这刺客吗?”
魏子阳闻言,摇了摇头道:“追他不代表我要杀他。”
“不杀他,魏子阳你也是瞧见了的,他方才在大厅之中胆敢公然行刺,这等人不杀他,难道还留着不成?”周峰听到魏子阳这解释,就是眉头紧锁,冷声质问道。
“莫非,你和这刺客有什么关系不成?”
魏子阳听到这话,心中已经是渐渐生寒了,这周峰如此莽撞不说,现在竟然还怀疑自己与这刺客有所勾结,当下便是正色回道:“周将军这般说,可是诽谤魏某了?”
“这人虽然行刺襄王殿下,但一定是受人指使,我留他一命,就是要问清楚那背后的人是谁,周将军却不讲道理,公然污蔑魏某,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呀。“魏子阳此时是沉下心来,淡淡道。
那周峰听着这话,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话来辩驳,想了想,便是冷哼一声,随即是收起了刀。
那方的梅敬亭瞧见剑拔弩张的气氛,皱紧眉头就是走上前来,对这周峰缓缓说道:“周将军,敬亭有礼了。”
因为处在夜色之中你那个,所以那周峰刚开始还没有看见这梅敬亭的存在,这下听着梅敬亭的声音,却是扭过头来,瞧清了他的身影,眼珠转了转,就是轻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梅统领。“
此时借着这月色,他倒是已经看清楚了那刺客左肋之下是插着把剑,心想这定然是出自梅敬亭的手笔了,原本以为这刺客是魏子阳所擒,倒是没有想到竟会是梅敬亭所为。
那梅敬亭听着这周峰的轻笑,淡淡一笑,随即道:“不知周将军,你可知道此人犯了何罪?”
“公然刺杀殿下,按律当斩。”周峰听到这话,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即是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既然周将军知道是犯了这罪,那也当知道,这惩处应当是大理寺的事儿吧?”梅敬亭淡淡说道。
“额......这......”周峰听着这话,一时间也是愣住了,显然也是被这话给问住了。
“周将军既然知道这事应当是大理寺来管,却是如此莽撞,胆敢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在本统领面前想要取此人性命,莫非,将军是置我大魏律法于无物?”梅敬亭咄咄逼人地说道,一双眼睛却是冷了起来,直直地望着这周峰。
周峰紧皱眉头,想了想才道:“我一时急切,看见这刺客胆敢在我面前公然刺杀殿下,也是乱了分寸,倒是坏了大理寺的规矩。”
“哦,原来是这样。”那梅敬亭只是瞟了瞟这周峰,便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话音刚落,就是再次蹲了下去,顿了顿身,向那刺客质问道:“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前来行刺?”
那塞外大汉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斗大的汗珠从那额头上是冒了出来,一颗一颗地直往下落,神情十分痛苦,显然是被这插在肋骨上的利剑给搞得是苦不堪言。
此时听着这梅敬亭的话,依旧是缄口不言,好似是要将心中的秘密死守到底。
那周峰瞧见这刺客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中顿时来气,就是忍不住地朝前走去,扬着大手是狠狠地朝那人脸上打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那刺客的脸上顿时是被打得通红,模样十分狼狈。
梅敬亭瞧见这样,已经是皱紧了眉头,准备出言制止这周峰鲁莽的举动。
还没等他开口,却是听见那长街上传来的马蹄声。三人心中奇怪,就是不约而同地往那面看去。却见到那长街之上此时竟然是有一匹快马是疾驰而来,如同流星一般,那马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劲衣,头戴斗笠遮住了他的脸,杀气腾腾地向他们所在方向冲了过来。
梅敬亭和魏子阳瞧见这样,心中一紧,就是失声喊道:“不好!”
话音刚落,就看见那马上的黑衣人是从怀中掏出一支弩箭,搭弩上箭就是朝那刺客是直直地射了过去。
那刺客刚刚瞧见这黑衣人是,一双黯然的眼睛里是陡然升起了些许希望,但又瞧见这人拿出了弩箭朝自己射来,也是大惊,便想着往旁边躲去,但是由于那利剑插着肋骨,速度也是大减,还没等身子移动开来,就是被那弩箭给刺穿了胸膛。
那刺客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在被刺穿胸膛之后眼神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情,那里面有愤怒与不解,也有安详与解脱,随着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后,就是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没了气息。
那人得手之后,就是驾着快马借着余力,一溜烟地朝长街的另一头是冲去,顿时就消失在了转角处,隐没在了这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