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奥利维亚还会给一个土匪头子写信?经过初始的讶异,聪明绝顶的柯利福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件事要么是冯博克蓄意陷害,要么就是奥利维亚平日里也干一些宋江经常干的勾当,没事当个及时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过,奥利维亚到底是官府中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好歹也是巡捕长,平日里跟一些黑社会打交道惯了,各种挖坑阴人的手段也都了然于胸,想要陷害他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八成是奥利维亚本身也不怎么干净。
柯利福没有痛恨奥利维亚堕落的觉悟,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说之前奥利维亚只是巴结自己的话,那这次自己要是救了他之后,他怕是只能唯自己马首是瞻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薇妮,似乎是想要将她看穿一样,淡淡地说道:“冯博克还跟你们说什么了?你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他这个人我很了解,十分地难缠,我如果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怕是会着了他的道儿。”
薇妮脸色一红,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喃喃地说道:“回伯爵大人的话。冯博克派人来说,他的手下查出了我父亲暗通杜邦土匪的证据,他不能不抓我父亲,不过他跟我父亲也是同僚,彼此之间也有感情,肯定是会佛照他的,不会让他在牢里吃苦。”
“时间紧迫,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柯利福沉着脸喝道。他了解冯博克,这是个十足十的实用主义者,绝对的无利不起早,他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干跟薇妮说这些废话,他一定另有目的。
薇妮又被他突然的大喝吓了一跳,咽了口吐沫,眼睛不敢看柯利福,低着头,轻声地说道:“他还说、还说如果我想让他帮忙,就尽管去找他,不用跟他客气。”
好嘛。原来是这么回事,看上人家的闺女了,我就说你这个老小子奸诈狡猾,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好处,你闲着没事干查什么与土匪勾结的官员,这年头,那个当兵的不跟土匪有点关系,你之前不也是土匪吗?你就不怕得罪人?
柯利福微微一笑,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看着薇妮,有点戏谑的说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你的父亲在他的手里,你一去找他,说不定他就会把你的父亲放了。”
薇妮脸色一变,恢复了她往常的那副骄傲的神色,道:“我不才不想去找他,我不喜欢他那副贼不溜秋的样子。说实话,我也认识北境三郡不少当官的,但是这个时候,我只想找伯爵大人你帮忙。”说到这里,脸色又是一红,声音低到了几乎听不到的地步。
柯利福心头一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女人的依赖更能打动他的心呢,若不是跟这丫头名分未定,现在的交情还很浅,柯利福真想冲上去一把抱住她。
在房间里踱了两步,柯利福开始思考对策,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开口道:“这样吧,我跟冯博克还算是有点交情。我先去找他要人,他要是给我这个面子将你父亲放了呢,那就万事都好说,若是他不给我这个面子,非要刁难人的话,那我们就在想其他的办法,总之,你放心好了,我和你父亲是朋友,这次又是你亲自来求我,我说什么也会把你家的事情管到底的。”
“谢谢,谢谢你。伯爵大人。”薇妮眼睛里噙着泪花,有为父亲的担忧、当然也有感动,冲着柯利福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伯爵大人的大恩大德的。”说罢,直起身来,抬眼看了一下柯利福,眼睛中满含温柔,还有一万种不可描述的风情。
柯利福冲她点了点头,又安慰了她几句,就叫莉安娜将她送回家去了,事不宜迟,冯博克那小子的手太黑了,柯利福不敢耽误,万一要是等的时间长了,他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胁迫奥利维亚将薇妮许配给他那可就惨了,哥的织布厂还怎么开起来?于是,在苏菲亚的服侍之下,匆匆更衣,然后带了苏菲亚还有几个随从急匆匆地出了门。
刚才跟薇妮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在安慰她,其实现在柯利福心里也不敢保证冯博克一定会给他面子,毕竟人家现在是团长了,又有了地盘,实力今非昔比,还给不给自己这个当初的兄弟面子还真不好说。
想必多半是不给的吧,柯利福心里暗暗叹道:他冯博克不是不知道自己跟奥利维亚的关系,明知道还明火执仗的去做摆明了就是不怕自己去找麻烦,看来这货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非要将薇妮搞到手不可,为此,不惜得罪自己的兄弟。
谁说这货讲义气?之前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吧,在这货的眼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利益,他可以杀掉他当年的结义兄弟杜邦,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又有了利益,难道还会估计自己这个酒肉朋友?
不管怎么样,都要拼尽全力试一试,现在北境三郡人人都知道奥利维亚是跟着柯利福混的,现在人家出了事,你屁都不敢放,将来还有谁会投奔你?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单凭你自己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又能成什么事?
柯利福不再想其他的,和苏菲亚等人一人骑着一匹快马,连夜向冯博克的驻地——奥斯卡县飞奔而去,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柯利福等人顾不上下马休息,更顾不上吃早饭,迎着微弱的晨曦,驱马来到冯博克的府上,早有随从翻身下马,递上柯利福的名片,道:“伯爵大人前来拜会冯博克团长,还请你去通报一声。”
门房知道柯利福的大名,更知道他跟冯博克的关系,说了句:“稍等。”就拿着名片转身飞奔到屋内。
柯利福拉过苏菲亚的小手,果然一股冰凉,不由地一阵心疼,将她的小手攥在手里呵了几口暖气,笑道:“傻丫头,让你受苦了。”
苏菲亚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柯利福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幸福,道:“爷说的哪里话?只要跟爷在一起,奴婢就不苦。”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之时,冯博克府上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即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大门内传来出来,道:“哈哈哈,他奶奶的,我说我这两天为什么心里老是高兴啊?原来是我的好兄弟来看我了,兄弟,里面请!外面太冷了!”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冯博克已经走出门外,来到柯利福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好兄弟,你说你马上就要去黑河县当县令了,怎么也不来看看我?你要是走了,那咱们兄弟一年半载的可就见不上了。”
柯利福仔细端详了一下冯博克,见他穿了一身上好面料的衣服,个子虽然不高,但是打扮的却是精神十足,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做了团长的人,精神面貌就是不一样,笑道:“老哥哥不要在埋汰小弟了,小弟这不是怕你新官上任,公务繁忙吗,这才不敢来打扰你啊。我区区一个县令算什么?老哥现在手握一方军政大权,是我们北境三郡的诸侯之一了,比兄弟不强多了吗?兄弟将来若是有事麻烦老哥,还请老哥不要忘了咱们哥俩当初并肩战斗的情景啊。”
冯博克一巴掌拍到了柯利福的后背上,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当初一起智擒杜邦,差点把命搭进去了,那真是过命的交情,兄弟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喜欢讲义气的人,你就算一个!将来要是有了麻烦事尽管说,老哥我豁出去两肋插刀也要给你办了。”说罢,一挺胸膛,一拍胸脯,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
柯利福心里那个感动啊,老哥啊,你太讲义气了,兄弟我差点就相信了。不得不说,冯博克这个人演技还是相当可以的,若不是柯利福知道他之前的做派,知道他是怎样将杜邦哄骗上钩然后除掉的,说不定就真的相信了,怪不得人家都叫你万人喜呢?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感觉甜啊。
可是冯博克老哥,你聪明,我也不笨啊,你明知道奥利维亚是我的人,你心里若是真的拿我当兄弟的话,你还会抓他去威胁薇妮吗?
柯利福心中不由地一阵冷笑,面子上却是十分热情地说道:“老哥,你的义气那是没得说的,兄弟信得过你。你出身贫寒,全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今天,兄弟十分佩服你。而我虽然有个伯爵的名头,可是父母早就被人杀了,封地也已经被人占了,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贵族。咱们两个在这北境三郡都是没有背景的人,若想走的更远,就要互相帮衬,你帮我,我帮你,大家抱团取暖,才更有前途,才能跟当地的实力派竞争,避免被他们欺负。你说是不是?”
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冯博克一眼,那意思分明告诉他,一个女人算什么,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前程。
只可惜的是,此时的冯博克已经不是当初的冯博克了,他现在已经成气候了,不需要在看柯利福这个幕僚的眼色了,虽然他很赞成柯利福所说的抱团取暖的方针,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能靠着这个方针占便宜,若是让他将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出来,那他就会感觉自己大大的吃亏,他肯定是不会干的,拍着柯利福的肩膀,虚伪地笑道:“老弟啊,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啊?我冯博克算个屁啊,一个土匪草寇而已,就是靠老弟你在泰勒总督面前的美言才能混到今天。你愿意跟我共进退那是看的起我,我怎么会不愿意呢?除非我脑子抽风了,是不是?
说罢,拉起柯利福的手臂,爽朗的笑道:“好了,老弟。咱们在外面呆的时间够长了,赶紧到屋里来吃饭喝酒吧。你不怕冷,苏菲亚美女还怕冷呢,人家可是为了你甘冒危险,勇杀杜邦啊,你怎么忍心让人家在这里冻着呢?”
说完,抬眼看了一眼苏菲亚,见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配上她高挑的身材和绝世的容颜,简直就跟神女下凡一样,让人只能仰视。
苏菲亚其实是不喜欢除了柯利福之外的男人看她的,上次杜邦就是这么盯着她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冷脸,但是她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知道现在自己的主人有事相求冯博克,所以对他也就不那么冷淡了,向冯博克投了一个淡淡地微笑,道:“谢谢冯博克团长关心了。”
这一笑不要紧,差点把冯博克的魂给勾出来,冯博克自从认识苏菲亚以来,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冰美人,何曾见她笑过,尤其是现在跟自己笑,这一笑,让她的容颜又美了十分,怕是他冯博克所有的女人都加起来,也比不上苏菲亚的一根手指头吧。
见此情景,冯博克更加坚定了将薇妮收归己有的想法,北境三郡的女人当中,能跟苏菲亚一较高下的,怕是就只有奥利维亚的女儿薇妮了,苏菲亚他已经没戏了,薇妮他不想错过。
男人活着为的是什么?其实就是权力、金钱还有女人,前两样他不缺,后一样却是缺那么一点点,只有将薇妮搞到手,他的人生才完美,才没有遗憾,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将薇妮让出来的,谁让她现在还是名花无主的美人儿呢?这个时候不下手,万一被别人抢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瞎嚼舌根子了。”冯博克一把拉住柯利福就将他往门内请,笑道:“咱们几个杵在大街上说话算什么体统?这哪里是待客之道,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团长,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不得戳我的脊梁骨戳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