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睁开双眼,从草缝中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
来的人竟然是长明县县丞项心水。
陈泽只在到长明县第一天的宴席上见过此人,此后就再也没见过,感觉这项心水行事非常低调。
“真使大人的计谋果然厉害,把守墓族与血衣卫玩得团团转,轻轻松松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项心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
包裹外面是金丝绸子,闪闪发光,显得不凡。
项心水眼神闪烁,仔细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察觉有人,才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打开。
“我先看看这吞天蚀日图是什么样的。”
说着包裹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却是一张不知名的兽皮,上面画有人像。
“修炼功法?”
陈泽在心里暗道,能被项心水口中的真使大人看重,这功法必然不是凡品。陈泽对功法起了心思。
项心水把兽皮撑开,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真不愧是荒古炼魔传下来的法门,果然博大精深啊。”
项心水嘴里感叹着,眼神中露出迷醉。
“就是现在!”
陈泽见项心水一脸陶醉的样子,知道他警惕心已经松懈。
身形从草丛中暴起,手中的血纹长刀在空中划出一条血红的长河,整个人仿佛从冥界归来的死神,杀气弥漫,一往无前。
项心水瞬间从沉醉中惊醒,冷汗从头顶冒出。真气凝聚,想躲过这突然出现的一击。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陈泽的刀仿若附骨之疽,散发着森森寒气,一刀斩在项心水的胸口。
项心水惨叫着摔了出去,受伤严重。
陈泽在地上重重一踏,身后血光浮现,朝项心水扑去。
趁他病要他命!
项心水也算不凡,在受伤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居然还有放抗之力。双手拍出一掌,掌印在空中迅速变大,呈灰绿色,散发着刺鼻的臭味,仿若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地向陈泽拍去。
“凝元境!”
陈泽心中吃了一惊,要知道,长明县县令杨知悔也不过是换血境,而比杨知悔小半级的县丞项心水竟然是凝元境。
“即使你是凝元境,今天也逃不过一死!”
眼神中杀机浮现,手中的长刀变化万千,一刀将掌印撕裂。血色将四周笼罩,刀气凌厉至极,破空而出,将项心水拦腰斩成两截。
陈泽将掉在地上的兽皮捡起,大致扫了一眼,就放进怀中。
转过头看向项心水。项心水身体抽搐,眼神涣散,显然已经不活。
想了想,陈泽上前,将项心水上衣挑开。
“果然。”
一幅头顶白云,脚踏山川的魔图出现在陈泽眼前。
回想起刚才项心水拍出的一掌中刺鼻的臭味,以及常河死亡地点的臭味,整个事情的脉络在陈泽脑海中清晰起来。
大燕王朝不知从何处得知长明县有荒古炼魔传下的功法,派间谍潜入,以谋夺取。间谍策反了守墓族人项心水,将觊觎之罪嫁祸在血衣卫身上,在血衣卫与守墓族大战之时,趁着圣墓守卫空虚,从而潜入盗取。
若所料无误,项心水口中的真使,应该就是那天晚上袭击自己的人。而血衣卫能被嫁祸,估计也是因为常河探知到一些功法的秘辛,起了贪念。
在项心水尸体上又轰出几拳,再也看不出杀人用的功法,陈泽才迅速离开了现场。
他不会再去什么圣墓凑热闹,他很有自知之明。
躲进一处山体的凹槽,陈泽将抢来的兽皮徐徐展开。
此地离圣墓很远,不用担心有人过来。
兽皮上画着一个人身兽面的生物,生物身上有红绿两色线条,正是修炼方法。
陈泽脸上一喜,他早就觉得自己修炼的清风拂云诀优势不足了,这吞天蚀日图真是雪中火炭啊。
陈泽将兽皮上的图牢记于心,闭上眼睛,开始按照图上的方法吐纳调息。
“轰!”
陈泽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炸掉了,他充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宇宙!
他看到了宇宙的演变。
从一片虚无到日月星辰的诞生,从毫无生气到生命开始繁衍。
眼前的一切令他沉迷。
时间流逝,沧海桑田,从虚空之中诞生了一具巨兽。
陈泽看不清巨兽的样子,它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但陈泽能感受到它的恐怖:身上的毛发比星辰还要巨大,翻个身子都会压碎星海,打个喷嚏都会虚空破碎,一吸一呼之间,世间星辰都会跟随着明暗不定。
陈泽充满震惊地看着巨兽,心神不由放空,呼吸渐渐变得和巨兽同步。
一吸一呼,一吸一呼……
仿佛暗含了某种天地规律,大量的日月精华,天地真气随着吐纳进入陈泽的身体,滋润着伤口,强劲着经脉。
在这一刻,陈泽忽然觉得自己与巨兽融为一体,共同徜徉在星空之中。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陈泽身上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霸气,方圆数里的生物都惊慌失措地躲藏。
不知过了多久,陈泽从修炼中醒来。
天色已经黑了。
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养好,体内的真气澎湃到经脉微微发胀,血液已经几乎完全转化成了金血。
仅仅四个时辰的修炼就取得了宛若神迹的效果。
这吞天蚀日图实在惊人!
陈泽伸个懒腰,骨骼发出如同炒豆子般的噼啪声,气血雄厚,仿若一尊猛兽。
“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陈泽辨别一下方位,向着血衣卫驻地奔去。
还没进入县城,就看到每个路口都有人把守。
“军方!”
陈泽眼神一变,终于还是军方接手了吗?
“站住!什么人?”
两个身披盔甲,手拿大刀的士卒看到陈泽,立刻喝道。
“血衣卫陈泽!”
陈泽从阴影中走出来。在这之前他已经运功将脸色变得惨白,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两个士卒商量一下,一人离开,另一个戒备的看着陈泽,说道:“在这等着,一会儿自然有血衣卫的人过了辨认。”
陈泽点点头,佯装体力不支的样子,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不多时,离开的士卒就带着一名血衣卫过来。
陈泽抬头看去。
宋朋义,魏星河的亲信之一。
宋朋义眉头紧锁,过来确认了陈泽的身份,和陈泽随便说了两句话,就带着陈泽向驻地走去。
驻地远远看过去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点点声音,显得十分死寂。
一进院子,看到的先是一地尸体,粗略估计都有二十多具。
院子中央站在一个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
身着血衣,衣领袖口绣着金边,衣服前面纹着一匹仰天咆哮的黑色苍狼。
千户长!
这黑色苍狼正是千户长的标志。
魏星河跪在中年男子前面,面色如土,如丧考妣。
“你就是陈泽?”
中年人见有人进来,开口问道。
“是,大人。”,陈泽拱拱手,回答道。
中年人一脸阴沉地说道:“我是血衣卫驻山南道千户长关飞鹰,将你最开始打探到了消息如实招来!”
陈泽脑海中心思百转,若如是招上去,上面必然会知道魏星河贪功冒进,自己恐怕会得罪魏星河;若替魏星河隐瞒不利消息,自己却会被冠上侦查不明之罪,要知道,血衣卫的刑罚可是很重的。
只是几个呼吸,陈泽就决定将事情如是禀报上去。他可不想为了讨好魏星河被上面责罚,甚至武功被废。
再者,出了这么严重的事,魏星河还能不能在百户长这个位置继续坐着还要两说。
当陈泽说完,关飞鹰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混账!”
关飞鹰高声怒骂,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
骂完还不解恨,一脚将魏星河踹倒在地,看都不看一眼。
看着关飞鹰的这副怒气冲天的举动,陈泽却眼皮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