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早已看出老穷奇不对劲。虽然它看起来威猛有力,血气浓厚,但更像回光返照。
老穷奇留恋地看一眼小穷奇,舒展筋骨:“小娃娃,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对这个人族说。”
小穷奇面露疑惑,不知为何需要自己出去,转头看向陈泽。陈泽点点头,小穷奇只得服从。
老穷奇看着陈泽,声音变得极其细微。
“想必你也看出我命不久矣。我穷奇一族,心思单纯,没你们人族诡计多端。小娃娃太小,很容易遭暗算。在死之前,我可以送你一场大造化,但是需要你扶持我族小娃娃到成年,一旦违背,身魂俱灭!”
说道最后,杀气腾腾,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
陈泽正声道:“即使没有你送的造化,我也会保小穷奇长大。要想伤害它,得先踏过我说的身体!”
“好!”老穷奇说道:“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血口一张,吐出一颗黑雾萦绕的内丹。当内丹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地下园林仿佛被禁锢,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内丹漂浮在陈泽头顶,洒下一片光芒,光芒之中夹杂着繁杂的文字,古朴而沧桑,与人族文字完全不同。
陈泽感觉大脑嗡嗡作响,似乎旁边有人在絮语,仔细一听,却完全分辨不清。
内丹不断旋转,光芒越来越淡。过了一盏茶时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陈泽瞧过去,只见内丹上面全是裂痕,变得黯淡无光。
“您这……”
陈泽话还未完,只见老穷奇竟然一下卧倒,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才还威猛霸气的身姿变得死气沉沉。
“我将我族的速度之源传给你,你要看护好小娃娃。一旦你对它生出歹心,就会爆体而亡!”
陈泽郑重其事道:“放心,这种事我绝不会做!”
老穷奇闭上眼睛,陈泽能隐隐看出它在颤抖,似乎仅仅卧着也使它体力不支。
“你走吧,带小娃娃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来了!”
陈泽踌躇半晌,弯腰行礼,直接离开。
老穷奇看着陈泽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笑意,喘气声却越来越重……
小穷奇看陈泽出来,蹦蹦跳跳,欢喜地道:“伯伯呢?让我进去了吗?还是我们现在就离开?”
陈泽挤出一丝微笑:“我们现在就离开!”
小穷奇欢呼一声,叫道:“那我现在去叫伯伯!”
陈泽伸手把它拉住,笑容苦涩。
“伯伯不和我们一起走,它还有其他事!”
小穷奇瞬间僵住,疑惑地看着陈泽:“什么事?”
陈泽不由语塞,半晌才道:“很重要的事,需要独自去办。”
“哦!”
小穷奇闷闷不乐,恋恋不舍地看着破烂的青铜大殿道:“那我能去和它告别吗?”
陈泽看着它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盼,实在狠不下心,终于点点头答应。
小穷奇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欢喜地走了。
小穷奇和老穷奇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当它从青铜大殿中出来时脸上已经没那么难过。
陈泽又去查看了金字塔内的那尊阳神,竟然碰巧遇到了大难不死的黄一。他正犹豫不决地四处走动,看到陈泽过来,面露喜色。
“陈兄弟,这次下墓老哥我可是亏大了。不知你还有兴趣下去吗?到时候拿到宝物随你先挑!”
陈泽心中冷哼,这黄一可真是贪婪,能逃过一劫竟然还不知足,妄想再下去寻宝。
脸上露出笑容,陈泽迎上去道:“不知老哥可有什么计划?”
黄一笑道:“我方想起以前学过一门秘术,可将气息隐藏数十息。以你我二人的速度,足够拿不少东西……”
“扑!”
黄一看着透胸而入的长刀,面露难以置信。
“你……你……你”
陈泽笑着道:“谁让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长刀拔出,鲜血四溅。
“没想到我尽然出手慢了一步!”
黄一面露怨恨。但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终究无力地倒下。
陈泽将长刀入鞘。
黄一是一定要死的。他不仅知道小穷奇能开口的秘密,甚至知道陈泽和老穷奇有交集,消息一旦泄露,但凡动动脑子,就能明白其中的猫腻,到时候陈泽就很危险了。
金子塔内的阳神已经不见踪影。陈泽暗叹一声,知道自己看到的眨眼不是幻觉。不知这阳神会去哪里,夏成化会不会复活……
这夏成化的修为实在惊人。按陈泽所知,当世无人能做到阳神外放如此之久。
带着小穷奇原路返回。随着老穷奇苏醒,煞气内敛,潭水已经不再冰冷。
陈泽运功将身上的衣服烘干,看到小穷奇独自湿漉漉地坐在那,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不把自己弄干?”
小穷奇转过头,嘴角上弯:“陈泽,我好高兴,我有同类了!”
它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但豆大的泪珠却不断落下,肩膀抽动,那是小穷奇在尽力压下抽泣。
陈泽一叹,知道它已经猜到老穷奇的命运,不由心生怜悯,伸出手抚摸它湿淋淋的头。
“伯伯待我很好,教我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陈泽,你知道吗,我们穷奇一族在上古可是很厉害的!”
小穷奇使劲挥舞着两只前爪,想给陈泽描绘穷奇一族的伟大,但眼泪却随着动作飘洒开来。
“我真的……真的……”
开心两个字终究说不出来。
陈泽知道它想假装对老穷奇的状况不知情,假装老穷奇仍然活着。
“想哭就哭出来吧!”
陈泽不善表达情感,只能这样引导小穷奇发泄。
“我不哭,我找到亲人了,我不哭!”
小穷奇倔强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但还努力将嘴角上扬。
“我开心!恩,开心!”
仿佛是在暗示自己,小穷奇终于说出来开心两个字。
陈泽摸摸小穷奇的头,运功帮它把身体烘干。
“你长大了!”
“长大了?”
小穷奇看着陈泽,嘴角喃喃自语。
“恩!”陈泽重重地点点头。
小穷奇脸上的泪珠仍然不断。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