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候爵宫廷之后,贝克伯爵心绪难平。
倒不因为征兵的事情,因为这是他和拂林候爵早就商量好的,今天首当其冲,也是恰逢其会而已。
真正让他的感到不能平复的是那个演奏少年!
他真的是安娜的孩子吗?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老伯爵的思绪飘向已往的岁月,想起那一抹美丽的倩影,他罕见得生出些许忧伤。
如果不是这个叫做西蒙的孩子在音乐上有如此天份,今天可能都没有办法得知安娜竟已经回来了,而且踏入过家门!
想到这里,他突然怒气上冲,这群只知道内斗的废物!
他能想像安娜在最为艰难的时候,却被家族中人冷嘲热讽的情景,对这群废物的嘴脸他太清楚了。
更可恶的是安娜以下跪相求,要见自已一面时,自已那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夫人竟狠狠拒绝了!
安娜,虽然是私生子,又在婚姻的事情上忤逆自已,被自已赶出家门。
但毕竟是自已的血脉!
如果不是这个外孙一曲成名,使得事情再也无法隐瞒,自已如今怕是还在被蒙骗着呢。
难道这些年自已只顾征战,对家人的关心和管教太过松懈导致这样的后果吗?
今天他实在是没有颜面去认自已这位外孙,但他从心底时为这个天才的外孙而骄傲!
想起家中那群混吃等死的废物,他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即使没有诺森人的入侵,家族的荣耀恐怕也不会延续太久吗?
这个家,是该改变一些东西了!
陈墨现在每天接到的贵族邀请很多,其中不乏一些顶级贵族,不过他都以养伤为由拒绝了。
自已的音乐才能他自已当然最为清楚,如果频繁演出,那么用不了太久他就会被挖空,那时就太被动了,剩下的几首他会省着点用。
现在应酬的事情全部由安娜夫人处理,奥丽维亚有时也会参与其中,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在伯爵这样真正的世家贵族家中长大的安娜夫人,即使地位低下,但贵族的礼仪培养却没有被拉下分毫,一路成长的耳濡目染,比只有两代暴富的奥丽维亚底蕴强上太多。
安娜夫人也非常乐意教这位给予自已家庭诸多帮助的美丽少女,跟随乔纳爵士十多年的坎坷让她对美丽少女的善意格外珍惜。
这使得奥丽维亚的母亲去世的早,在一直学习着安娜夫人的待人接物的时候,安娜夫人犹如一位母亲般教导着奥丽维亚。
没过几天,两人已经亲如母女,陈墨和格雷乐见其成。
并有意放出了一些糊乎的讯息,主要是关于塔兰监狱围杀陈墨的事情,这样把大家的矛头转向城防军,让大家明白到底为什么陈墨如此疲备,从而不能出席各大家族的宴请。
这样的作法的效果很快体现出来,城防军方面在面对几乎全城上层社会的怒火时,几首彻底崩溃,以至于城防军的在严惩抓捕陈墨的那个小队长之后,负责巡城的城防军长官亲自来到龙炎做出婉转的道歉,并再三说明是手下的人实在不知道陈墨的身份。
陈墨两世为人,也不会让情商低到得理不让人的地步,于是最终双方皆大欢喜。
但唯一让陈墨感到反常的是,即使塔兰监狱的顶头上司城防军都已经低头,可这个直接想置他于死地的地方却没有任何表示。
之后他突然听格雷讲,塔兰监狱最近处死了很多人,而那位放出人形魔物的那个守护队长多内也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在尝遍监狱所有刑具之后,又生生熬了三天三夜才被杀死。
格雷说出这件事时,语气都有些颤动,让这位地下的王者都感到忌惮的死法,陈墨能想像出它的血腥和残忍。
格雷倒是对这件事很满意,认为塔兰监狱这次做的很到位,至少比城防军那些空口白牙的承诺显得有诚意多了。
但陈墨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实在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能提高警惕的同时,加快自已实力的提升。
在塔兰监狱的这一次劫难中,他再次深刻的意识到,这个乱世自已实力才是自已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站在格雷的角度,他也不希望陈墨现在总去那些大贵族家,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陈墨被这些大贵族直接抢走,对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贵族,他太了解了!
他宁愿陈墨永远住在龙炎,最好一辈子不出去才好!
但事与愿违,贝克伯爵的邀请信到了。
而且,上面的文字竟是贝克伯爵新手所书,这里面的意义很重!
龙炎庄园的事情,格雷肯定是第一个知道。
贝克伯爵对西蒙的邀请一到庄园,他便知晓,对于这个邀请,格雷有些左右为难,他本心当然是不愿意让西蒙去的,对于两者血脉关系,他又十分明白,去了很可能回不来了,关系就很可能与龙炎淡了,实在不如现在住在龙炎的收益大。
但如果这少年不去,那贝克伯爵毕竟是宫廷主管,在塔兰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于自已提升爵位肯定有很大的裨益。
真是艰难而甜美的抉择啊!
最后他亲自将邀请函送到陈墨那里,却没有做任何表示。
这个邀请函到陈墨那里,当陈墨看清邀请人,一开始差点把它扔出门外。
但陈墨硬是忍了下来,最终最没有这么做,他感到很头疼,他知道这是母亲的家族递出的橄榄枝,这个说实在的,他并不在乎。
更何况他对母亲刚来塔兰时所遭受的侮辱极为愤慨。
好在他不是真正的少年,他有两世的经历,明白家族内部的事情并不能去一刀切,人对亲人的情感是复杂的,而且母亲去贝克家族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他最终决定不能因为自已的好恶而影响到母亲情感。
按下心中的烦闷,陈墨将贝克公爵的亲笔邀请函交到了母亲手中。
母亲拿到他父亲手书的亲笔信后,用手摩挲了很久,两眼早已噙满了泪水。
陈墨松了口气,庆幸刚才自已没有任性的把这封书信真的扔进垃圾堆。
母亲缓过神来,轻轻抚摸着陈墨的头。
待到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母子两人坐了下来,安娜夫人开始向自已的儿子讲述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