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哀嚎声,堕马落地声重叠四起。
奏遍身淋血,全都是敌人的血。
在黑色隐形镜片下,碧翠眸子似是点燃幽光。
身上黑色甲胄满是刀剑刮过的乱痕,彷如死神般,浑身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鬼呀!有鬼呀!”
有士兵被奏那俨如鬼神般凌厉肃杀的行动,吓得倒退惊逃。
谣言一起,军心不稳,一时骚动,兵士进退维谷,恍如叠罗汉般互相挤压在一堆。
“找到了。”
奏于千军万马中无惧突进,就是为寻找千里良驹。
部队诸战士望见她策马驰来,误以为想行刺大将,居然团团簇拥包围将军,高度保护。
“放箭!放箭!”
这位大顺军将领本事不高,就是最怕死。
心慌声虚,焦心虑思,第一反应是打算找地方躲。
左右引箭齐射,奏将剃刀提前,旋涡般搞转,为战马前方生成一道眩光,扫落正面飞矢。
至于身边擦过的便置之不管,放任其继续飞进,刺中后面包围的追兵。
一时间部队心慌,谁会想到主帅不顾部下死活,迎头倒箭,即时争相撤退,免遭池鱼之殃。
目睹部下如此丑态,将军大人急急喝令停手,忘记是自己下令放箭,反倒斥责弓箭手无能。
“快布阵!用拢围阵!召骑兵左右夹攻!”
将军大人气急败坏,随口发言,随从吹响号角,示意全军更改阵势。
不过部队早就乱成一团,众人慑服恐惧奏的神威,又怕将军大人误中副车杀害自己,故此不甚积极,未有响应指挥。
奏的座骑拔身越过数名步兵,跨越重重人海,挑翻无数盾兵,就要与将军碰面。
他吓得尿都撒出来,连剑都忘记拔,双臂举起护首。
心想“吾命休矣”时,忽闻左耳生风,惨呼声入耳,好奇从指缝偷瞧,奏的目标居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一名手下。
剃刀扫落人头,血溅三丈,尸身坠地,座下嶙峋瘦削的黄马啼嘶。
奏巧妙于擦身时翻身,转乘此马。
双腿一夹,纵马扬起沙尘,喷得旁边将军一脸灰黄。
“咦?不是杀我?”
别说将军大人,连所有围观的部下都惊呆。
奏果真往南绝尘,没有向将军动手。
待醒觉过来,发箭倾射,已经去如黄鹤,阻之不及。
奏打从一开始就只想要一匹千里马,若直接以纸张生产,生物所耗的页数非同小可,尤其是像千里马这类高质量生物,绝对会消耗掉半部书页之多。
考虑之后尚有数之不尽的连场恶战,不能不多加节省。
反正南下赶往保定府,途上必有大顺军重重封锁,直接闯入军中抢马即可。
正好这边的将领昏庸无能,不仅无治军之才,士兵亦平庸无能,才能单人闯阵,玩弄于股掌之上。
且说将领无能,自己看上高大英俊的棕马,据为座骑,将此头嶙峋瘦弱的黄马丢给部下。
事实是此头黄马才是罕见优质千里马,更是耐力持久型,血统优秀。
将军座下的棕马光外表好看,跑不快又跑不远,奏才不会考虑呢。
像那位废柴将军那样的猪队友,留在大顺军对明廷有制,于是放其一马,未有趁机解决掉。
时间无多,奏通过权能知悉保定府城破在即,至多撑到今午。
丝毫不敢让马慢下来,只一个劲儿地疾行。
不愧是权能鉴定的名种千里马,在驿道上长奔一个时辰多,依然不曾喘气。
京城至保定,走最快的捷径,亦接近三百四十多里。
然而目测千里马时速只有四十多里,加上疲劳时越跑越慢,甚至要在半路休息,估计最快都要晚上才抵步,届时城破人亡,还谈甚么救人。
古代交通就是如此不发达,讽刺地这已经是“当今最快”的速度了。
奏当然不会没有准备,她之前是抑制自己的力量,但在必要之时,亦不会吝惜。
见身后没有追兵,勒停马匹,卸去其身上战甲。
翻开书本,让书页覆在马身上,化成银光闪烁的战甲。
最为特别是马鞍左右附有一对银白的翅膀,后大腿上有两具喷射引擎。
那是在遥远的未来,奏与“变幻”之魔女亚加米拉,合力恢复过去地球曾经存在之穆文明科技,其中一项实验品即为此马匹辅助鞍具“巴罗尼”!
即使是已经在地球上彻底消失的文明,只要其曾经存在过,当然亦能通过权能读取其资讯。
将装备套在黄马上,一步跨乘上去,策马直奔,左右双翼展开,臀部喷射器加速,马匹直接离地悬浮,在驿道上高速飞行,时速更狂飙至超过二百里!
为何奏不直接制作战斗机之类?
那种玩意太夸张,而且移动维修保养都成问题。
相反此马鞍耗能少,平时不用亦可伪装成战马铠甲;常时装备于马匹上,解决移动搬运问题。
她更在中在段驶离驿道,斜抄上山走捷径,避开大道上的大顺军。
因为速度飞快,连黄马都非常高兴,啼嘶嚎叫,甚是得意。
“对了,要不要帮你改个名字?”奏轻抚它脖子,从权具读取马儿心情,最终采名隠(ごも)。
那是她过去在战场上策骑爱马之名字,如今转赠给此黄马。
不禁思忆起那段永生不忘的光景,再度在肉体刻下苦楚。
“ごも、あなたと一绪に连れてって!”
隐似懂人语,亦为有伯乐赏识而高兴,神志昂扬。
事实上整段驿道各处,都是属于大顺军将领刘方亮的部队。
刘方亮目前正在前线加紧攻击保定府,并派部队分头驻守各处要道。
连日久攻不下,难免心浮气躁,誓要杀尽城内所有人。
奏选择险要山道,一者避开交战,二者掩人耳目,三者不让鞍具巴罗尼惹人注目。
终于在短短半个时辰后,直冲至保定府面前。
眼前简直触目惊心,大顺军战士如同蝼蚁,前仆后继往前推。
保定府的城墙外,一列接一列的部队扛着攻城梯子,来势汹汹地竖起,誓要攻入城内。
同时后面一辆攻城车推往城门,意图正面轰塌。
守城的将士亦不弱,不住在城头倾倒沸水及火罐,又准备数十门西洋火炮,持续对外轰炸,集中解决攻城车。
同时派兵赶往西南隅城墙塌陷处,加紧攻击意图挖掘城墙的敌军。
保定土城始建于宋太宗赵光义太平兴国年间,于明代不断修缮,计有并砌瓮城,增垛口,建新砖。
计周长十二里,墙高三丈五尺,顶宽一丈五尺,底宽三丈五尺;城壕宽三丈,深一丈五尺。
城高壕深,易守难攻。
虽然从权具上知道刘方亮亲率一万五千名精兵包围保定府,不过实际见到漫漫连天的人头,不可谓不教人心寒。
能够在如此绝境下坚守六天六夜,何复及邵宗元更是了不起的人才。
“枉崇祯天天说身边无忠臣,明明是自己不善任人,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