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米沙鄢群岛,美丽的海岛风情。
这里岛屿众多,风光迷人,引得众人纷纷走出甲板,驻足观望。
乌普乌普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站在甲板上,不停的观望着。
“Hunung! Undang! Sakto na!”乌普乌普突然大声叫着。
啥意思?袁诣看着依琳。
“他说,停下。估计是要到了。”依琳说道。
果然,乌普乌普手指着一处岛屿,大声的说着什么。
船只缓缓靠近小岛。
“呵,看乌普乌普这兴奋劲儿,应该是到了。依琳公主,我们准备下船咯。”袁诣咧嘴笑着说道。
“嗯。”依琳点点头,乖巧的跟在袁诣身后。
岸边,本有六七名土著正在捕猎,待袁诣乘坐小船抵达后,周围已经人影去全无。
乌普乌普站在岸边,大声呼唤着。
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人群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所有人几乎都赤裸着上半身。
领头一人,头上绑着一条不知用什么兽皮制成的扎带,胸口挂着一串兽牙,胯部拴着一条布带。他左手拿着半身高的方盾,右手拿着一柄砍刀,正戒备的看着袁诣众人。
“拉普拉普!拉普拉普!”乌普乌普看见这人,高兴的冲了过去。
袁诣没有任何动作,他可不想因此产生什么误会。
领头那人连忙将手里的武器交给旁人,搂着乌普乌普大声说着什么。
嗯?看样子,这就是这群人的酋长了。
乌普乌普不停的说着什么,过了好一阵,他才跟着领头那人走了过来。
“拉普拉普...”领头那人说了一句话后,手捂胸口,鞠了一躬。
袁诣连忙鞠躬还礼,起身后他看向了依琳。
“他说他是这里的酋长,叫拉普拉普。谢谢我们救了他的儿子。”依琳翻译道。
“哦,我是这支船队的船长,名叫袁诣。拉普酋长不必在意,我们也是凑巧救了你的儿子。现在天色渐晚,还请酋长行个方便,能让我们在此地休息。”袁诣连忙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岛中心是我族的禁地,你们不能随意闯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拉普拉普说道。
“酋长放心,我们会注意的。”袁诣笑着说道。
岛屿附近的暗礁太多,袁诣便让舰队在开阔地停靠,船员也陆续的踏上岛屿。
看着这么多人,拉普拉普的脸色也有点凝重。袁诣从许多土著脸上看见了深深的戒备。
“酋长,我们只是送乌普回来,没有恶意,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袁诣再次解释道。
拉普拉普笑着点点头,“之前也有一只船队来过这里,他们上了岛,说了几句话,就向我们发起了攻击。虽然杀死了他们的头领,但我们也有五名同伴永远的离去,族人们有这种表情也很正常,他们怕你们也是这样的人。”
“哦?”袁诣见拉普拉普抬手邀请,连忙跟上。“不知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做了什么?”
两人便走边说,依琳则在一旁翻译着,后面跟着双方的人。
“他说他叫费迪南德·麦哲伦,从遥远的大陆来到这里。他说宿务岛的部落已经是他们的属臣,他接受了属臣们的请求,前来清剿我们。他说,除非我们跟随他,不然就会将我们全杀死。我们肯定不愿意,于是他就带领手下,用会喷暗器的棍子攻击我们,还烧了我们的房子。那我们肯定要还手啊,就把他杀了。”
麦哲伦?袁诣的脚步顿住了,见拉普拉普疑惑的看着自己,他连忙迈步跟上。
居然是麦哲伦!袁诣知道麦哲伦是死在了南洋,但没想到,他是死在了这座小岛上。麦哲伦发现了南洋,那么离西班牙的到来,还远吗?袁诣感觉到时间的紧迫。
先下手为强?听拉普拉普的意思,西班牙最先在吕宋发展信徒的地方,就是宿务岛么,袁诣眼中有着寒芒闪过。
“酋长,那他的尸体呢?”袁诣问道。
“尸体?早就被切成碎块扔进了海里。”拉普拉普骄傲的说道。
袁诣对拉普拉普伸出大拇指,赞道:“酋长,你做的对!对付这些强盗,就不能手软。”
拉普拉普闻言,哈哈笑着,也对着袁诣竖起拇指。
“酋长,你们这个部落可有名称?这座岛又叫什么名字呢?”袁诣看着不远处的村寨,笑着问道。
“马克坦部落,马克坦岛。”拉普拉普简单的说道。
晚上,拉普拉普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庆祝儿子平安回来。当然,也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接风洗尘。
火堆上烤着不知名的兽肉,马克坦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乌普乌普兴奋的将袁诣拉起来,邀请他一起跳舞。
袁诣也跟着左扭扭右扭扭,时不时再抬下腿。当然,因为节奏的问题,他时常扭错方向,或者踢错腿,引得周围观看之人哈哈大笑。
笑?我让你们笑!
袁诣指着笑的正欢的陆炳等人说道:“你们快来,光看有什么意思,一起来跳啊。”
陆炳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袁诣哈哈大笑着,一个个挨着拉起来。
“入乡随俗嘛,大家都不要害羞啊,跟着跳起来!”
大家有说有笑,有人觉得土著们吆喝的声音有意思,也跟着嚎叫着。这倒是让拉普拉普和许多马克坦人觉得亲近了许多,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几个亲卫跳的满头大汗,便抓起一坛酒,喝了起来。
两三个土著见状,也伸手要了一坛喝了一口。
“啊!呜哇嘎玛!”几人张大了嘴,不停的大叫着,脸涨得通红。有一人立马摇摇晃晃起来,走了两步,一个踉跄,躺在了地上。
拉普拉普大惊,许多人也露出戒备的神色。
袁诣见状,连忙再次拿着酒坛,喝了一口,又递给了拉普拉普。
“这是酒。”
听见依琳的解释,拉普拉普将信将疑。酒?自己也有啊,没看见人晕倒啊。
他尝试着喝了一口,只觉得一阵芬芳入喉,随即从小腹升起一团火热,脸上也是开始泛红。
“啊...”拉普拉普忍不住张大了嘴,大口哈气,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袁诣等人见状,哈哈笑着。
过了好一会儿,拉普拉普才回过神。他抿抿嘴,看着手中的酒坛,试着发音:“酒?”
“对对对,酒!”袁诣高兴不已,只要双方愿意互相学习语言,这就是最大的进步。
“酒,酒!酒!!”拉普拉普用不标准的汉语大声的重复着,其他族人也跟着他大声吼着。
袁诣搓搓手,看着拉普拉普一个劲儿的学着酒字的发音。
看样子,他对这酒很感兴趣啊。
拉普拉普又喝了一口,这才将酒放下,他对着其中一名族人大声的说着话,那人听后,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那人怀里抱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递给了拉普拉普。
拉普拉普将手里的包裹扬了扬,又指了指袁诣。
嗯?叫我过去吗?袁诣连忙快走了几步。
见袁诣过来,拉普拉普便将包裹打开,让袁诣观看。
这是?袁诣眼睛瞪圆了。
玉米!红薯!辣椒!
“这是怎么来的?”袁诣问道。
“上次那群人遗留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那黄色的长条好吃,球状的也很脆。”拉普拉普比划着,又拿出玉米与甘薯,对袁诣说道。
“能换吗?”袁诣问道。
“可以啊,用酒换。”拉普拉普指了指酒坛。
“好!就用酒换。我用两坛酒,换你这包东西如何?”
“两坛?”拉普拉普摇摇头,伸出一个巴掌,“五坛换一包。”
“那都是吃的食物,我也不一定非要吃这东西啊,能吃的多的是。但是你喝的这酒,就我才有!五坛太多了,就两坛。”袁诣摇头。
拉普拉普眼睛瞪得老圆,他的右手紧了松,松了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袁诣毫不畏惧,他挺直了身,一字一句的说道:“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如果你敢用强,就会失去我们之间的友谊。别说你抢不到,就算你抢到了,你能喝几次?你做了这种事儿,今后都别想有酒喝!”
拉普拉普嘴唇翘起,盯着袁诣看了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我们也只有十个包裹,换完了!我就没酒喝了。”
听到依琳的翻译,袁诣不禁莞尔。
“没有东西换,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嘛。”
“其他东西也能换?”拉普拉普眼睛放光。
袁诣笑而不答,他反倒是搂住拉普拉普的肩膀。
“先不提这事儿了。走,我们继续唱歌,跳舞。喝酒,吃肉!”
天色越来越晚,许多人都已喝的酩酊大醉。
陆炳的头枕在了一个土著的肚子上,王璨的脚压在了他的胸口。
王直和乌普乌普抱在了一起,两人倒在篝火旁,睡的正香。
许多老人和妇孺早早的进了营帐,此刻也进入了梦乡。
袁诣双手枕在脑后,半躺在草堆上,正在看着夜空。他嘴里叼着一截草根,眼神仿佛有些迷离。但若仔细观看,则会发现他的眼神深处一片幽静。
“公子,还没休息呢。”身旁传来阿元的的声音。
“你不是也没睡吗。”
“公子,我见你对那包裹中的东西感兴趣?那些是什么?”阿元问道。
“长条者,玉米,也算是杂粮的一种吧。红色小巧的,辣椒,制造调料所有。至于那拳状的食物,名红薯。这个东西可以生长在许多恶劣的环境中,产量也相当惊人。如果我大明朝能大量种植此作物,则能大大缓解粮食问题啊。”
“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神物。”阿元赞道。
现在加勒比应该被西班牙人占据了吧,可惜啊。袁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美洲。
或许再等几年,可以去尝试呢。
“今天见到马克坦人,公子有何感想?”阿元问道。
“五个字,任重而道远。”袁诣依旧看着夜空,“拉普拉普不是蠢人,想要征服马克坦人的心,可不容易啊。今天拉普拉普从旁侧敲,他的意思无非是要我们帮助他们征讨宿务人。呵,借刀杀人罢了。”
“听拉普拉普的意思,似乎宿务岛的土著已经改了信仰?”
“明天,我们去宿务岛看看。如果拉普拉普所说属实,那我情愿作一把刀。”袁诣眼中寒芒闪过。
“不过,今天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现在,可是盼着二哥早些派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