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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怀皇令,代行天下

海宁城的县衙已经很久没有管过事了,自从楚休宁的盐帮将总舵定于海宁之后,大宋的王法便管不到这里了。

其实如果朝廷下狠心剿灭盐帮,十万盐众绝对不是百万禁军的对手。

然而最为关键的是食盐的供给关系到天下黎民百姓的生计,私盐已经成了气候,有着稳定的渠道和货源,天下有两成的食盐都是从盐帮的手中流出去的,若是妄动盐帮,会造成当年的食盐供给失衡。

民怨若起,天下难安,即便是天子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无论盐帮的弟子在江左如何横行霸道,朝廷都是敢怒不敢言。

本来江左富庶地,温柔富贵乡,是朝廷之中最美的肥差。然而自从盐帮来了之后,江左个州府的长官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一般都是得罪了当朝权贵才会被左迁至此。

海宁县令钱福海本来是当年的二甲进士,意气风发,在朝廷担任监察御史。由于看到天子每天晚上练武,便上述谏言皇帝不该耽于武道,荒废政事。

皇帝表面上对他大加赞赏,还把他从从七品提为七品。正当钱福海乐开花的时候,才听到皇帝的第二句话,提拔为正七品,授海宁县县令。

海宁县是什么地方,是盐帮的总舵所在,楚休宁便是海宁的土皇帝,伺候他比伺候当朝天子还要小心。

毕竟天子杀人,总还要拿人一个不是。

楚休宁杀人,是不会讲道理的。

索性来了海宁之后,钱福海老老实实,从来不招惹盐帮。楚休宁便也给他一个面子,没有在海宁城里面做出过分出格的事情。

钱福海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缩着尾巴一直等到告老还乡,海宁县的衙门也形同虚设,鸣冤鼓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咚!咚!咚!

这一日,衙门外的鸣冤鼓竟然响了起来。钱福海一愣,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在师爷的提醒之下才惊觉是有人击鼓鸣冤。连忙着官府,戴官帽,在左右衙役的“威武”声中,步入大堂,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坐定,一拍惊堂木,威风凛凛的大喝一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解风流折扇一展,飘飘若仙,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和扇子实在是太过肮脏,绝对是个出尘的佳公子。他行了一礼道:“草民姓解,名风流,要告刘府的刘布刘二爷,**我的徒弟。”

玉儿在边上哼哼唧唧的拿着手帕抹着眼角,假模假样的抽泣了几声。

钱福海一听被告姓名,立刻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岂有此理,刘布此人,本县熟知,温良恭俭,敦厚雅量,怎么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定然是你搞错了,退堂!”

钱福海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盐帮的四位长老。刘布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贪花好色,作恶多端,怎么说也和“温良恭俭,敦厚雅量”这八个字挨不上边。

然而状告盐帮的长老,先不论这苦主说的是不是真的,钱福海只觉得自己再多听一句,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哎哎哎,青天大老爷断案怎么如此草率,先看看草民的人证和物证如何?”解风流愣了一下,没想到堂堂县令竟然被吓成这个样子。

“不看不看,退堂,再多废话我治你个咆哮公堂的罪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招呼衙役尽快把人给赶出去。

忽然听得破风声响,一枚金色令牌从堂外飞了进来,正巧落在钱福海的案牍之上。

“这边是物证,请大老爷过目。”江离脚踩流云步,轻轻巧巧的躲过几名衙役的阻挡,缓步走到大殿上来。

“真是大胆刁民,来人,给我叉出去!”钱福海看都没看桌子上的物证,朝着左右衙役喊道。

“且慢。”衙役之中闪过一个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桌子上的令牌,他走到县太爷的案牍对面,压低声音道:“老爷,这个令牌看起来像是宫中的东西,您在宫里面当过差,有没有见过?”

钱福海听了这个班头的话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金色的令牌,巴掌大小,上面纹着九龙图腾,九龙纹饰的中间写着一个“皇”字。

翻过令牌来,上面写了六个大字:敕造紫金令牌。

紫金令牌,那可是大宋朝廷的最高信物。

令牌全天下便只有三块,一块在天子本人手中,一块在禁军统领独孤大将军手中,一块在北府靖北王的手上。

紫金腰牌内可以通行禁宫,外能够号令州府,见之如见皇命。带着这枚令牌,便是皇帝御赐的钦差,可以代行天下,享有先斩后凑的生杀大权。

眼前这个呆呆傻傻的少年,怎么看都不想是御史钦差。

“大胆刁民,竟敢假冒钦差,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状,左右,全都给我抓起来!”

海宁县的衙役班头叫做燕小乙,长得唇若涂朱,睛如点漆,英武非凡,是海宁县最干练的一个衙役。

他听了县太爷的话,无言的扶了扶额头,继续循循善诱道:“老爷,朝中不是发过天下印信的图样图形,我们对照一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

钱富海这才想起来,朝廷下发过印信图鉴,以供天下州府郡县识别。

只不过自从盐帮把持住江左,朝廷再没敢派过钦差到海宁。

江左就是一个火药桶,若是点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师爷忙从库房的角落中翻出了落满了灰的印信图鉴,翻开第一页是传国玉玺,第二页便是紫金令牌。

钱富海和师爷瞪大了眼睛比照了半天,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同。他慌得连忙用双手将紫金令牌托到江离面前,磕头道:“下官钱福海,有眼无珠,不认得钦差圣驾,该死,实在是该死。”

县令一跪,满堂的衙役也跟着跪了下去,大堂之内,就只有江流和解风流师徒还站在原地。

玉儿那边还在咿咿呀呀的装哭,整个衙门安安静静的,只听到她的啜泣声音。

解风流抽走她的手帕道:“行了行了,不用演了,现在海宁城就数你家公子官最大,你去求他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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