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话音一落,大堂里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我跳起来就喊:“肉肉肉!我想吃罗火做的烤羊肉串!还想喝鸡汤!”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好好好,有羊肉,嗯,有鸡,没问题。”
格雷戈尔也反应过来了:“嗯,那我要吃鳕鱼。”
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说:“嗯,没问题。”
然后老爷子看向老板的方向。
老板诧异地笑了起来:“还有我的份?”
老爷子笑着说:“今天客人少,不如一起来品尝一下来自我们故乡的美味?”
老板看了眼账本,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堂:“也罢,那我想尝尝炒菜。”
两位店员也精神起来:“我们要吃好吃的点心!”
老爷子笑得慈祥得很:“嗯,炒菜是我们强项,哈哈,就是风格不同,老板不要吃惊哟?点心我心里也有推荐的品种哟,敬请期待!”
一直在老板身后忙碌的点货的姑娘迟疑地转过身来,老爷子向她送去鼓励的目光。
“哦吼!我和小哥一样,要肉啦!大块的肉!嗯,要醇厚的酱汁厚厚地盖着的大块的肉!”
“嗯嗯,好。给你做红烧肉,一定要尝尝!”老爷子笑着微微躬身,像是不卑不亢地向帝王汇报一样。
然后他一拉门,像鬼魅一样迅捷地滑步闪了进去。
里面传来的声音只响了一个音节,就戛然而止,这次连气味都没传出来。
但是老爷子那信心满满的姿态,让大堂里的人们心里雀跃了起来。
店长扔下账本,亲自跑过来给我们收拾桌子,打听我们是不是吃过多玛的料理。
我和格雷戈尔只能摇头否定。
我尚不能确定我那天在家里做的饭菜算不算是多玛的正宗菜肴,不敢乱认。
格雷戈尔更是两眼一抹黑。
店长擦完桌子,不回柜台,就坐在桌边说:“所以说啊,开酒馆,开餐厅,开旅店,我在一个地方蹲着,就能和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和文化邂逅,真让人没办法放弃呢……”
店员们凑在一起,又搬了套桌椅过来说:“老板不要老念叨了,每天听你念三四回呢。”
店长苦笑着摇了摇头。
刚收拾完台面,后厨房门大开,厨师们端着菜鱼贯而出。
他们行云流水地将各种菜迅速地摆在桌上,让我们目不暇接。
店长不停地问:“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厨师们只是笑,没人回答他。
随着他们来回穿梭了几遍,最后拉拉肥主厨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厨师们拉着拉拉肥入座。
我和格雷戈尔、老爷子、罗火、老板一桌。
乌康带着三个店员,再把安顿完陆行鸟之后在外等候的三位车夫叫进来凑了一桌。
剩下的厨师和拉拉肥凑了一桌。
老爷子反客为主,占着主位,站起身端着一杯麦酒,开始致辞:“今天,我们多玛的厨子们来艾欧泽亚学艺。
承蒙金库灵柩亭的老板和主厨的关照,让我们学到了很多。
这几桌席面呢,是我们用艾欧泽亚的厨房做出来的菜肴,还不敢说是自信之作,但却是我们第一次的作品,还请大家品尝。
我们正策划在海都举行美食节,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欢迎大家一个月后到海都,再尝尝我们做的料理,想必会有别样的感慨。
那么,话不多说,大家别客气,请!”
说完,老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坐下说:“嘿,还真不太习惯这个味儿。大家随意!”
厨师们这时像是放开了一样,哄堂大笑。
他们刚才那品菜的样子,果然是在工作而不是在吃饭啊……
看样子多玛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老爷子坐下之后,吃了口清炒菠菜,给我们——主要是店长和格雷戈尔讲解各色菜品。
其他桌上呢,乌康慢条斯理地给三位店员说明。
厨师的那一席没人说明,他们正在小声而又激烈地讨论各种做法的特色。
“来,我们先吃冷盘凉菜,这是口水鸡,你们来尝尝,有点辣,不要紧吧?”老爷子指着装着整齐鸡肉的盘子说。
店长和格雷戈尔小心地用叉子各叉了一块鸡肉品尝。
“啊,没吃过的风味呢!嗯!好吃!不算辣呀?”店长边吃边点头。
“如果想要吃更辣的话,可以在做的时候自由添加辣椒,对风味没影响。”
“哦哦,但是考虑到吃不得辣的人,这样做,更容易普及吧?”店长对于运营好像别有心得。
老爷子眯着眼笑着点点头。
“来,吃完凉菜开个胃,别吃太多哟?我们的肚子还要装更多东西。这是清炒菠菜,和艾欧泽亚风味不同,我们是用荤油或者植物油炒菜。风味不一样,没有奶香,但味道也是不错的。”
“嗯嗯!”店长和格雷戈尔都忙着吃,连头都不抬,就竖了个大拇指。
老爷子乐悠悠地往嘴里塞了口鸡丝炒蘑菇。
过了会儿,店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老爷子问:“老先生,接着说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该吃什么。”
老爷子“呵呵”的笑起来,说:“其实我们多玛的席面,如果不是特别严肃官方的场合,是不会有严格的流程的。大致算起来,是先凉菜,再吃普通的菜,然后吃主菜,然后喝汤,最后喝茶。
但是像今天这样一次将所有菜上齐的情况,你吃什么都行,不用管太讲究。”
“原来如此!那老爷子也介绍一下,我好知道是个什么菜,以后可有用啦。”店长期待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自然不会拒绝,指着大碗装的一盆大块的肉:“这是我们多玛风味的红烧鸡块。本来我们红烧肉,一般是用猪肉,散养的黑猪肉,嘿,可好吃了。”
格雷戈尔一叉子叉了好几块肉,放到自己盘子里,用刀叉努力地分离鸡骨头说:“猪肉?黑猪?不会是野猪吧?那玩意凶得很呐,多玛能养?
而且那玩意骚得很,肉可不好吃。”
“野猪?不是的不是的,我们那边的是家猪,不是野猪,嗯,等有机会看到你就明白了。”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格雷戈尔的吃相,忍俊不禁。
“这边这个叫做青椒炒肉,用酱油调味,大家可以尝尝是否合心意。”
格雷戈尔吃了一口,眼睛瞪得老大,看了我一眼。
我也好奇地尝了一口,嗯,比我刀工还要好,比我做得好吃,啧,败了……
化悲痛为食欲,我也搞了些红烧鸡块吃。
我的眼力见就比格雷戈尔高了,转盯着鸡胸鸡腿这种大块的肉下手。
真的不一样,专业的厨师真的不一样。
他们将这些大块的,我们一般叫做死肉的鸡肉做得既嫩又入味,入口鲜美爽滑。
格雷戈尔看着我轻车熟路地享受多玛菜,又拿我没什么办法,只好闷闷地自己吃自己的去。
老爷子还在给店长仔细讲解多玛的菜肴风俗,老爷子的讲解通俗易懂,店长就像打开新世界大门一样双眼放光,频频点头。
我拍了拍罗火的手臂问:“哎,我的烤串呢?”
罗火呲牙笑了笑说:“等吃完了给你烤,现在正用料腌着呢。”
我眉开眼笑地跟罗火挤挤眼,端起杯子两人碰了一下。
说实话,刚才胡吃海塞了一顿,现在其实不算饿。
但是这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摆在面前,实在让人无法舍弃。
说起来我还要留肚子等烤串来着。
我这边吃着,但是我看罗火好像不怎么吃,就又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怎么不吃啊?”
罗火错愕地看了我一眼,笑笑说:“不着急,不着急。”
咦?明明是火爆脾气的罗火居然在吃饭的时候不着急?
坦白说,我还以为我们桌有了罗火,说不定连一口菜都吃不着呢。
鲁加食量这么小的吗?
桌上的菜还有油煎鳕鱼,鲜嫩爽滑,极其好吃。
最后我给自己盛上一碗鸡汤,嘿,真鲜,美美地喝了。
嗯,可惜没有冬笋和香菇,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随着我们这桌一个个的都吃饱了,罗火左看看右看看,从怀里掏出一双筷子。
喝!还自带餐具!
老板指了指罗火手里的筷子,目光中满是疑问,但是吃太多,又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笑笑说:“这是我们多玛的传统餐具,叫做筷子,使用起来很方便。罗火习惯用这个。嗯,罗火你可以开始吃了。”
什么叫可以开始吃?
只见罗火端起一个菜,问问有没有还要,见没人响应,便端到嘴边,张开口,用筷子把菜全扒到口中,大嚼一通。
怪不得我们这桌菜量颇为丰盛,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主桌的特备待遇,没想到是罗火的特别待遇。
没过多久,罗火便如长鲸吸水,把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生啃了,用手帕擦擦嘴擦擦手。他拍了拍我肩膀,便去了后厨。
旁边桌上的乌康一拍手:“啊,我还有个小点心,现在应该做好了。各位稍候。”
说完乌康跟在后面也去了后厨,未几,端出一盘子杯子来。
嘿!茶碗蒸!
果不其然,乌康说:“来来来,用鸡蛋做的茶碗蒸,大家品尝。”
啧,该死,又输了,为什么能做得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