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滑块类的机关,这种机关,极为容易,在固定大小的棋盘上由大小不一的滑块组成,只要将最大的滑块移动到终点位置就算解开了,顶多花费些时间。
“这不是跳格子吗?”苗倚清盯着机关棋盘看了好久,随即恍然大悟,“这种玩具我小时候就玩过了,我会解。”
说完就拨动了棋盘上一个最小的滑块,黑袍人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个不留神这丫头就开始给他搞事情,这心到底是有多大?想也不想就开始动机关?羽清弦看着也不傻啊,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徒弟来!
“别乱动!这机关另有玄机!”黑袍人低吼道,话音还未落,两边墙壁兀的伸出一排尖刀来,苗倚清冷不丁被黑袍人扣住手腕,尖刀刺出时又发出一声厉响,着实吓了一跳,整个人一怔。黑袍人也不管她,松开她的手就研究起两边墙壁上的机关来,一边研究一边说:“看见没?之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动任何机关!”
苗倚清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别过头去便不再言语。
“再走一步。”黑袍人后退几步远离刀尖,对着苗倚清说道,然而等了一会儿之后却并没有动静,“嗯?”黑袍人回头看去,苗倚清看都不曾看他,装作没有听见。黑袍人心中有些愠怒,但是并没有发作,自己回去操作起滑块来,又走了九步,尖刀再次向外伸出了一些,苗倚清眉头一皱,但是并没有说话,黑袍人眼中却明朗了许多,这个机关每移动十步,两侧通道里的尖刀便会往外刺出几分,因此,这个机关是有步数限制的,也就是要用最短的步数通过这个滑块机关。
“丫头,在脑中解棋,能行吗?想一个最少步数的方法解开这个机关,我们各想各的,然后再比对谁的步数最少。”黑袍人对着苗倚清交代了一番便开始思考了起来。苗倚清自然也不落后,不能让仇人瞧不起自己,她直接蹲了下来,在地上比划了起来,两边无话,就这样思索了许久,突然,一声厉响划破了这宁静的氛围,二人猛地抬起头来,尖刀再次伸出了一分,黑袍人不由得大惊,看向苗倚清时,对方也是一脸不知所措。黑袍人眉眼一拧,这个机关,不仅有步数限制,还有时限!
深吸一口气,黑袍人再次进入沉思,有时限这个突发情况并没有打乱他的思考步调很久。正常的人在开始解机关的时候就会发现有步数限制了,随即便不敢在随意乱解,之后猛然发现这个机关还有时限,那必然阵脚大乱,心中急躁。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处境,和机关设置的人内心所想象的是一样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是解开这个机关的正确步骤所必然会经历的,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值得慌乱的呢?
而苗倚清,思绪被打乱之后,发现黑袍人竟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思索起解题的步骤来,不由得心中一紧,她现在年纪还小,不明白心性的意义,但是她还是能直直的感觉到,现在的她,还远远不是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之人的对手,自己要变得更强!苗倚清同样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黑袍人能够做到的事情,那我苗倚清也能够做到!
……
二人进入藏剑岛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羽清弦在海滩上燃起一摊篝火,牢牢的盯着不远处的藏剑岛。此时小黑盘旋了许久似乎有些累了,也落到羽清弦身边,安静的立着,偶尔也会回头瞪一眼想偷偷拽它尾巴的猴子小白。二人进去以后,海水重新淹没了通道,藏剑岛的异动也就跟着停止了,但是羽清弦心中依然丝毫放不下,还有不久天应该就要亮了,藏剑岛,那是羽清弦最不愿回想的回忆,不过此刻为了救苗倚清,顾不得那么多了,等天亮了,他就要去那个地方。
……
“一百二十步。”黑袍人淡淡一说,随后看向苗倚清。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才十多岁的小丫头,在这种生死之际的关头,竟然能如此沉稳,这心性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只见苗倚清双目紧闭,口中默默数着步数,手指在地上不停地滑动,此时她脑海中一个完整的棋盘正在她的眼前,丝毫不被身边的任何一丝一动影响,这是让苗倚清自己也不曾预料到的,她好强的性格竟然能让她领悟到在她这个年纪绝对不可能掌握的技巧。这种凭借强大的意志力量演算的能力,通常要积累足够的经验与年岁的洗礼,正如那些真正的高手,单靠意念便可以切磋交手。
黑袍人心中杀意顿起,这个丫头,绝不能留。这锐利的杀意好似一根尖利的细针,直接戳破了苗倚清的心念,感受到外界的一丝波动,苗倚清猛然抬头,警惕的睁开双眼,但是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再也捕捉不到了。黑袍人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丫头的精神竟然能集中到如此境界,自己心头只是极短的闪过一丝杀念,这样也能能被她所察觉,幸亏她涉世未深,还不能分辨出杀意。
疑惑地四下环视一番,苗倚清随即抬头,平静的说:“八十七步。”
黑袍人眼神一动,没有再说什么,便说道:“那你去解,开始吧,时间拖得越久,我们能走的步数就越少。”
苗倚清点了点头,便在棋盘上开始解图,随着她指尖飞快的滑动,两边的尖刀逐渐向着中心的二人袭来,黑袍人手心暗暗的捏了一把汗,然后很快的,石门传出一声脆响,尖刀应声撤入墙中。苗倚清已经解开了这个滑块机关,随着她一口气长长的呼出,石门缓缓打开,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个和最初那个被海水淹没的石室一样石室,不同的是,墙壁上的灯台燃着明亮的火焰,石室正中是一个圆台。
二人先后进入石室,随着他们踏入石室,背后的石门便缓缓关上。黑袍人率先走到圆台前,之见圆台之上,有一个手掌样子的凹口,这是,让来者把手放上去?黑袍人沉思片刻,随即就把手掌按了上去,按上手掌的瞬间,石台便从中裂开,碎成了两半,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石台下射出,黑袍人吓得后退一步,而苗倚清更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她就看到黑袍人伸手碰了一下石台而已,这是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苗倚清一手伸出稍稍遮挡住耀眼的白光,一边质问黑袍人。然而黑袍人却突然怔住,死死地盯着白光深处,似乎这光芒一点都不刺眼一样,然后他缓缓的走上前去,将手伸入了光芒之中,随着一声金属之音,一把宽厚的剑便被他从白光中拔出,随着这把剑被拔出来,室内白光猛然散去,随即一股墨绿色的烟雾缓缓弥漫,围绕在了黑袍人周围。
苗倚清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黑袍人则呆滞的看着手上的剑,这是一把不算很长的大剑,剑身宽厚,不是非常锋利,剑格与剑柄似乎是一株生长在剑身中的奇木,剑身是一种他无法分辨的金属粗磨而成,隐约有蓝绿之色游离其上,而他周身弥漫的绿色烟气,正是从剑中散发出来的,而且吸入这烟气,竟让他感觉内力澎湃。
“难道,这就是剑宗神剑?”黑袍人喃喃的说道,随后突然阴狠一笑,看向了苗倚清。
被黑袍人这么一瞪,苗倚清背后一凉,急忙一跃而起,果然黑袍人紧接着就挥出一道墨绿色的剑气,裹挟着让苗倚清感受到无比危险的绿色烟气。闪过这一剑,苗倚清提气准备还击,然而她一运气,便觉得丹田受阻,强行催动内力,更是感觉胸口被猛锤了一下一般。“唔”,苗倚清脸色一暗,捂住胸口。而察觉到苗倚清异状的黑袍人却并没有急着再次出手,他再次挥剑,原地舞了一套剑法,隐隐之间,他似乎感觉自己和手中的神剑有所联系,而且随着他的使用,这种联系越来越明朗,这就是剑意吗!这把剑竟然还能散发让人无法催运内功的毒烟,这真是意外之喜,就在黑袍人欣喜地时候,他身后,一道石门缓缓打开,一条向上的阶梯出现在他视野中。
“哦?看来这就是出口了。”黑袍人阴邪一笑,“从这藏剑岛出去,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明白吧!”
苗倚清看着黑袍人向着自己逼近,可是却一点也动弹不得,越是提气运功,她就越是虚弱,就在黑袍人一剑斩下准备结果她的时候,一道白光猛地从刚刚的裂缝中射出,笔直的撞在了黑袍人的剑上,一声猛烈的金属碰撞之音,黑袍人手臂微麻,急忙撤后几步。之前的白光已经停在了苗倚清手上,一把银白色的细长宝剑赫然出现在苗倚清手中,看到手中的剑苗倚清猛然醒悟,这把剑就是她之前一直看到的白色幻影,再看这细剑的长度,重量,质地,明显与宗门祠堂供奉的那个剑鞘是相配的,苗倚清这两年天天祭拜那把剑鞘,绝对不会认错的。
黑袍人见状猛然一怒,这个臭丫头今天绝对得死!他抬腿一步便逼到苗倚清身前,一剑怒涛一般挥斩下来,苗倚清根本无从应对,可是她手上的细剑却突然动了起来,一剑劈出,剑身弯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剑尖直刺黑袍人侧颈,黑袍人被这突如其来一剑打乱了阵脚,只得撤剑格挡,然而自己的剑格上细剑之时,细剑的剑尖又猛地向上翘起,剑身愣是扯出了一个反向弧回弹了下来,一下撞击在黑袍人的剑身之上,猛地一下碰撞,二人皆被震退数十步,苗倚清更是被撞到墙边,这时,细剑又猛的一拐,剑身如同长鞭一样重重的抽在了墙上,而此时苗倚清脚下一个暗格也突然打开,一声尖叫,连人带剑,苗倚清已经跌落了下去,随着苗倚清的坠落,暗格再次合上。
见到苗倚清就这样从自己手中逃脱,黑袍人怒吼一声,猛地挥剑斩向四周的墙壁,绿色剑芒四散而去,可是那个暗格却没有再次出现。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黑袍人终于不甘的怒喊一声,
“可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