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紫阳山,剑雨阁,傍晚
剑雨阁位于紫阳山半山腰处,这里地势开阔,环境也最为宜人。三江商会的会长贺千千就下榻于此。
平小虎只身一人来到剑雨阁,被一名三江商会的弟子直接带到二楼主厅。一桌丰盛的酒席已经备好,贺千千正坐在桌旁等候。
见平小虎到来,贺千千赶紧起身迎接,说道:“平少侠应邀赴宴,千千深感荣幸。”
平小虎环视一周,问道:“这里怎么没有别人?”
贺千千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我单独请你,因此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连我的手下也不会上楼来打扰。”
平小虎说道:“看来千千会长一定有重要的事要问在下,否则也不会如此安排。”
贺千千打量了一下平小虎,问道:“平少侠只身赴宴,怎么没带随身的佩刀?”
平小虎笑道:“千千会长宴请,在下若携带兵器前来岂不是有些失礼?刀我没有带来,却带了另一样礼物送给你。”说罢他从行囊中取出一只铁质的手套放在桌上,两眼直盯着贺千千。
贺千千见了那铁手套不由得笑出声来,说道:“原来平少侠也有话问我,看来就算我不请你,你也会来找我。”
平小虎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贺千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请坐!”
两人在桌边坐下,贺千千亲自斟了两杯酒,递给平小虎一杯,说道:“喝下这杯酒,你我二人就不得说半句虚言,你可答应?”
“一言为定!”平小虎说罢就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贺千千看着平小虎,问道:“你不怕酒里有毒?”
平小虎笑了一下,“实不相瞒,不知道为什么,一般的毒物对我不起作用。再说凭千千会长的本事,若要害我也不必用下毒这种三流手段。不然我也不敢赤手空拳,只身赴宴。”
贺千千也一饮而尽,说道:“怪不得平少侠能只身闯入北国军营,你果然有胆有识!”
平小虎不冷不热地说道:“过奖!”
贺千千突然问道:“你为何要行刺北国四皇子?”
平小虎说道:“我夜闯北国军营,本无意行刺四皇子,而是要找一个人。”
贺千千紧接着问道:“既然是要找人,为何又要放火行刺?”
平小虎说道:“火是我放的,但行刺四皇子却是误会。”
贺千千马上说道:“平少侠英雄虎胆,为何不好意思承认?”说完她竟似不自觉地把手放在平小虎的小臂上,柔声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听各种江湖大侠的故事,尤其仰慕像平少侠这样的孤胆英雄。”
平小虎轻轻推开贺千千的手,说道:“千千会长,你醉了。”
贺千千面色红润,轻笑一声,说道:“刚饮一杯酒,怎么会醉?来,我们再饮一杯。”说罢就要斟酒。
“让在下代劳。”平小虎提起酒壶斟满了两人的酒杯,说道:“既然千千会长有好酒量,我们就再饮一杯。喝完这一杯,你我二人不仅要话无虚言,还要知无不尽,你可答应?”
贺千千一饮而尽,“一言为定!”
平小虎指着桌上的铁手套问道:“我曾跟三个使用这种铁手套的人交过手,他们是不是三江商会的人?”
贺千千目不转睛地看着平小虎,说道:“有一个叫黑子的人曾帮我们做事,他已经死了。另外两个我不知情。”
平小虎又问道:“这个黑子从哪里来?铁手套是谁打造的?”
贺千千说道:“我只知道黑子是我爷爷从西域请来替三江商会做事的。另外几个应该也是来自西域。”
平小虎又问道:“如此说来,三江商会跟西域走得很近。你们火烧望月楼,袭击三大天营也是受了西域的指使?”
贺千千说道:“不错!现在轮到我问你,那晚在北国军营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小虎轻叹一声,说道:“那晚我无意中听到了四皇子跟他的幕宾对话,才知道原来那个幕宾就是陷害我师伯的幕后黑手。”
贺千千眼圈微红,颤声道:“所以你就杀了那个幕宾?”
平小虎摇摇头,说道:“我本想劫持那个幕宾问个究竟,可等我放火回来时,那个幕宾已经死在军帐里。”
贺千千盯着平小虎看了许久,突然用手扶住额头,说道:“我突然感到头晕,你、你在酒里下了毒?”说罢身体摇晃着就要倒地。
平小虎冷眼看着贺千千,并不去扶。直到贺千千真的倒在了地上,他才说道:“千千会长,最近我的一个朋友就上过这样的当,你这又是何必?”
见贺千千久久不起,平小虎心里一惊,赶紧俯身查看,却突然被一根银刺抵住了喉咙。贺千千左手搂住平小虎的脖子不让他逃脱,右手稍微用力,银刺尖端立刻见血。
贺千千冷冷地说道:“你的朋友上过当,你怎么不吸取教训?”
平小虎起身不得,只得撑在地上苦笑道:“我以为用错了毒药,怕你毒性发作而死,才一时大意。”
贺千千哼了一声,“哪里有什么毒药?你不要故弄玄虚。”
平小虎说道:“你有所不知,我平日不喜好饮酒,今天为了给你下毒,破例喝了两杯。现在我已是头晕目眩,这个半蹲半卧的姿势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趴倒在你身上了!”
贺千千猛地把平小虎掀倒在地,自己反而骑到他的身上,右手银刺仍然抵住平小虎的脖子。她狠狠地说道:“你再信口雌黄,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平小虎苦笑道:“我若没有提前准备,怎敢只身前来,连随身的佩刀都不带?”见贺千千略有迟疑,他又说道:“最近我认识了一位用毒的高手。来剑雨阁之前我问她,有什么毒药对付年轻貌美的姑娘最有效。她说有一种毒药,男人吃了没事,若是让女人吃了,半个月内就会长出胡子和胸毛,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贺千千心里一惊,却面不改色,冷哼一声,说道:“死到临头还敢胡编乱造!这酒是我准备的,你哪有机会下毒?”
平小虎说道:“刚才给你斟酒的时候。那位朋友教给我下毒的技巧,一般人根本觉察不出。刚才你倒在地上,我还以为朋友给错了毒药,让你中了要命的毒。”
贺千千脸色一变,大喊一声:“魏老七,别躲着了,赶紧下来!”
等了一会,没有人答应。
平小虎微笑道:“千千会长让魏老七提前埋伏在阁楼顶上?”
贺千千没好气地说道:“是又怎样?”
平小虎叹了一声,说道:“魏老七害死了我一个朋友的姐妹,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已经被一箭穿心而死。你让魏老七提前埋伏,却不知我的这位朋友更是埋伏杀人的高手。”
贺千千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她颤声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平小虎严肃地说道:“绝无虚言!”
贺千千恨恨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我了断!”
平小虎赶紧说道:“你以前受西域指使跟三大天营为敌,如今我已离开三大天营,你为何还要伤我性命?”
贺千千含泪说道:“那你又为何杀我爷爷?”
平小虎问道:“你爷爷是哪位?”
贺千千终于流下泪来,说道:“就是四皇子的那位幕宾!”
平小虎惊道:“三江商会不是投靠了西域么,贺老爷子为什么会成为北国皇子的幕宾?”
贺千千哭着说道:“当初哈勒王子在三江城遇刺,三江商会也有参与。哈勒王子回西域之后,威胁要荡平三江城。我爷爷只得选择归顺了西域,条件就是他必须放弃会长之位,远走北国!”
“去北国做什么?”
“设法削弱北国并挑起北国跟中原的战争!”
平小虎长叹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要陷害我师伯。”
贺千千流泪说道:“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可以死而瞑目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三江商会的弟子突然闯了进来,看见会长骑在平小虎身上,赶紧关门退出,隔着门忐忑地问道:“会长,刚才您是不是喊过人?您、您没事吧?”
贺千千气急败坏地说道:“都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叫你来就不要过来!”说罢贺千千就要用银刺刺死平小虎,却突然感到浑身酸软无力,竟趴倒在他身上。
平小虎把贺千千扶到一张扶手椅上坐好,对她说道:“你中的只是一般的软骨散,过半个时辰药效就会退去。”
贺千千怒瞪着平小虎,说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平小虎叹了一声,说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贺老爷子不是我杀的。我冲进四皇子军帐的时候,贺老爷子已经——已经身首异处了!”
贺千千流下眼泪,一言不发。
平小虎严肃地说道:“凶手不仅杀死了贺老爷子,还带走了他的首级,看来凶手杀他灭口之后,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贺老爷子的真实身份。我只问你,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贺老爷子潜入了北国?”
贺千千目不转睛地看着平小虎,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火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