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啊!这位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看着异化的怪物朝自己一步步逼近,一名百草门弟子忽然朝着宁休疯狂地嚎叫起来,可修为尽失的他,力气实在是小的可怜,在妖化的藤蔓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越挣扎,束缚的力道就越大,强大压力压迫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头异化的怪物双眼血红,狰狞的大嘴不断有着黄浊不明的液体流淌而下,滴落到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五六天野兽,骤然出笼。
他大声咆哮一声,迈着大步朝那些百草门弟子走去。
“求求你,救救我啊!”
百草门弟子看着宁休,眼里满是绝望。
可无论他如何哀求,宁休却始终不为所动,就像先前身处幻境当中一样,默默做着他旁观者的身份。
当初的放肆的狂笑与眼前深深的绝望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这张脸宁休曾经见过。
异化的怪物正在疯狂撕咬着那名百草门弟子,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被怪物的巨力撕扯得支离破碎。凄惨至极的哀号声,伴随着骨肉分裂的声音在这地底药园,久久回荡。
最为可悲的是,即使到了这个地步,这名百草门弟子都还没有死绝,躺在血泊中,几乎变成人棍的他仍在不停挣扎和痉挛。人的求生本能在这一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即使身为当事人的他或许也不想如此。
最后在无尽的绝望中,整个脑袋被那怪物一巴掌拍个稀烂。
当局者的,身不由己。
旁观者的,事不关己。
欠债的还债,欠命的还命。
一个轮回,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
“这种吃人的游戏很好玩吗?”
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宁休笼罩,他缓缓转身,看着眼前那个秀气、文静的小女孩缓缓开口道。
小女孩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当年她葬身这地底药园之中,怨念生根与这药园结合,形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怪异。只是她并不敢声张,暗暗躲在阴暗之中。
无尽海,终究是宗门的天下。
怪异诞生的几率十分低,而一旦出现就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这个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时刻留意,做好准备的话,总有机会向那些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
百草门掌门染上“怪病”,异化成了怪物,开始在宗门内大开杀戒。整个百草门大乱,没人再将目光放在这片小小的药园中,终于让她抓到了机会,得以壮大自身。
这些年来,所有葬身药园之人死前那股恨意,那股在这天地间久久不散的怨气,全都被她默默吸收。
感受痛苦,体验痛苦,接受痛苦,最后了解痛苦。
眼前这个小女孩,在这几年经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切,死仍然无法带给她安宁。
别人的痛苦像一个小水洼,其他人看见了,知道那是什么,但不知道那有多深。身在其中的人,所受的煎熬,旁人根本无法体会。
宁休也根本不想体会。
身处在这个世界,谁身上不带着伤,此刻他只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敌人。
谁要他死,他就要杀谁。
这道理简单的很。
小女孩显然被宁休身上强大的气息所吸引,怪异可以依靠吞噬人类的血肉成长,宁休在她眼中无疑是一剂十全大补药。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宁休眼中,自己是一堆金光灿灿的元宝。
“吃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
小女孩默默看着宁休,忽然猛地张开嘴巴,露出里头尖锐的利齿,她咆哮一声,冲宁休冲了过去。
前一刻还非常文静可爱的小女孩,下一刻就化作索命的厉鬼。
小女孩速度很快,空气中响起声声气爆,地上岩石碎裂,她整个人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快到连肉眼都很难捕捉。
铛!
一座金黄色古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宁休周身,小女孩狠狠撞在了上头发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巨响。
金钟纹丝不动,小女孩反而被反震地巨力给撞飞了出去,狠狠砸向远处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
宁休看着远处尘土飞扬,脸上没有丝毫的松懈,他知道方才这对对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连伤的算不上。
“啊!”
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地底药园,灰尘散去,刚刚被宁休击倒的那个小女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死死盯着宁休,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娇小的身子,开始不断涨大,化作一个身高三米的巨大怪物。
似乎是在适应新的力量,她握拳朝旁边石墙轻轻一挥。
轰!
一个巨大的深坑随之出现,她转过脑袋,冲宁休咧嘴一笑。
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比方才还有响亮的钟声响起。
恶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宁休头顶,双手握拳,猛地朝下砸去。
这一次,她终于承受住了金钟罩的反冲之力,劲气朝四周肆意狂涌。
宁休脚下大地出现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裂痕,这些裂痕快速扩张,最后轰的一声,大地猛地碎裂。
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他脚下。
宁休抬起头,漠然地看着已然化作恶鬼的小女孩,抽出身后离别钩,猛地朝上方斩去。
剑光亮起的瞬间,剑刃已然破开了对方的身体。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恶鬼的身子被宁休一剑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没有鲜血流出,站在底下的宁休能够从伤口处,清晰地看见无数怨魂在她体内呼啸。
当初一股小小的怨念,最后到了如今这一发不可收的地步。
宁休要面对的,或许是这整座岛屿的恨意。
剧烈的痛苦,让她疯狂地咆哮着,她张开血盆大口将药园剩下那些百草门弟子,一口吞了下去。
补充了新鲜血肉的她,身上伤口迅速愈合,就连疤痕也是跟着消失,就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
怪异的生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宁休挥了挥手中的离别钩,轻声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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