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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武都攻略

武都、阴平两郡位于秦岭西翼南麓,汉中西北,是氐人、羌人和汉人杂居的地带,地广人稀,在蜀汉第一次北伐失败后被曹魏占领,由于远离曹魏本土,深入蜀汉境内,故而没有设置重兵把守。

而相较于阴平,武都更是横亘在祁山道上,是出祁山的必经之路,战略意义因而被陡然拔高,成为孔明第三次北伐的主要目标。

事实上,早在当年曹操与刘备争夺汉中之时,就已考虑到武都郡距离己方防线过远,很难防守,且缺乏经济价值,于是采纳了张既的建议,将该郡五万余氐人全部迁往扶风、天水。直接导致武都郡内人口锐减,同时也为氐人在关中一带发展提供了条件……

当姜维率领本部兵马一路来到武都城下时,才发现讨逆将军领关中都督吴懿已经在此摆好了阵势。

“吴将军,姜维奉丞相之令前来协助。”

吴懿身形魁伟,黄面长髯,远远地瞧见了姜维,高声道:“伯约远道来此,一路辛苦了!”

两人下马,入了军帐,一阵寒暄过后,步入正题。

吴懿先道:“伯约部下刚从陈仓撤退,士卒疲惫,正好现在营中休憩。我部新卒刚从斜谷退下,士气正旺,正好攻城。”

姜维答道:“蒙将军错爱,姜维在此先行谢过。只是某以为丞相未必希望我军立即打下武都。”

“哦?”吴懿见这位尚未及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一见面便口出惊人之语,不由追问道:“此话怎讲?”

姜维道:“武都、阴平两郡在曹魏看来不过是两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军若要取下并不困难,相信陈将军打下阴平的战报不日便会发往这边,而武都方面仅凭吴将军一部人马便可以轻易取城,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为何丞相还要亲率大军出阳平关,往这边来呢?”

吴懿面露沉思之色,单手捏腮道:“有道理。伯约请继续。”

“姜维觉得,丞相是想以武都为诱饵,钓一条大鱼上钩!”姜维冷静地分析道:“我在随同魏将军断后途中,并没有发现郭淮的部队,想必此刻得知武都、阴平被围,正在率军前来支援。若是我们能够诱郭淮进入武都,然后切断敌退路,定然可以重创乃至全歼曹魏的雍凉军!”

吴懿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大胆的计划,伯约,以我们手中的兵力,怕是连阻止郭淮来去都不足,何谈围歼呢?”

姜维不紧不慢道:“正是如此,丞相才亲起大军向武都进发。我军兵少,正好能够诱郭淮来援,这一代地形我十分熟悉,可先引本部兵马前往武都北部的建威驻守,郭淮欺我兵少,定会率军驱逐,我部假意溃散,待到丞相大军开到之时,只要我军重新夺回建威,便可切断郭淮后路,困死郭淮!”

吴懿沉吟半晌,似在分析此中利弊,对姜维道:“此事丞相尚未知悉,万一伯约猜错了,便会乱了丞相那边的部署。我打算拟一封书信,快马呈至丞相,视丞相回信定夺。”

姜维也自觉太过冲动,心知吴懿是出于保护自己的考量,当即允道:“如此再好不过,姜维在此谢过吴将军!”

——

行军途中,孔明很快收到了这封信笺。

“子远的作战部署,你们也看看。”孔明将书信传示众人,意在听取各方意见,培养属下独立思考的能力。

“不错的主意,只是伯约手中不过一千人马,作为诱饵会不会太危险了点?”蒋琬分析道。

“我的意见和公琰差不多,但是理由不同,仅以一千人马入驻建威恐怕反而令郭淮生疑,建议多拨人马给伯约。”邓芝附议道。

“我的观点恐怕与两位不同,三次北伐耗粮甚巨,此次率领大军以壮威势本就是旨在吓走郭淮,令我军可以专心将武都人口尽数迁往汉中,除此之外,不宜节外生枝。”杨仪却道。

孔明听罢,笑道:“公琰以仁说,伯苗以计说,威公以利说,皆有道理。不过亮还是决意批准该项计划,改令伯约引三千兵马入驻建威,见得郭淮前来便先行放过,待到郭淮进入武都之后,亮再亲率领大军迂回至建威封锁退路,来个瓮中捉鳖。”

“属下领命!”

孔明羽扇轻摇,看着地图,其实内心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只不过如此一来,便与马瞬在锦囊之所说的方案相违背了,这还是北伐以来他唯一没有料准的事。但伯约的提案的确有一试的价值,孰优孰劣,便以实际战果来检验吧……”

——

阴平城外关口。

“仔细盘查!陈将军有令,搜捕一个名叫邓艾的结巴点农官!你们守好关卡,睁大眼睛,一定不要放过这个人!”

“遵命!”两个士卒听了长官的命令,把守在门外,盘查来往商客。

原来陈式攻破了阴平城后,便执行了孔明关于搜捕邓艾的命令,只是此时的邓艾并没有半点名头,上上下下都觉得这个命令来得蹊跷。

但这话落在城中茶棚的邓艾耳朵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吓得他手上的茶碗都摔在了地上,心中暗道:“这群蜀人发什么疯!阴平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守将都没有,破就破了,还抓我这个点农官作甚!”

“客官,您没事吧?”一旁的小二听到声响,走上前来。

邓艾不自觉地压低了毡笠上沿,答道:“没……没事。”随即付了茶钱,还赔了茶碗钱,便低头快步离开。

“我邓艾是要成就一番大事的人,岂能就在这里被蜀人给捉住!”

黄昏时分,一个而立之年的农夫,牵着一只水牛往关卡上走去。

“站住!说!你是干嘛的?”守关兵士将戟往门洞中间一横,拦住了农夫问道。

却不料那农夫面色惶恐,口中只能发出“啊啊啊”之声,却无法言语,用手比划着牛和自己。

“看来是个哑巴。”另一个兵士见状,猜道。

那农夫慌忙点头。

“你我在这等了大半天,都没碰上过一个哑巴,不会是那个邓什么艾的家伙乔装的吧。”那个兵士疑道,伸手就要去抓那个农夫。

这时,一旁的水牛忽得像是发了怒,前蹄踢地,双鼻出气,往前猛地一拱,吓得那兵士连忙撒了手,往后退去。

农夫拼力扯住牛鼻子上拴着的绳子,生怕自己的牛顶撞了兵爷,脸上一派惶恐之色。

“好了好了,这真是个养牛的,让他过去吧!”

另一个兵士见状,将戟一撤,朝伙伴道。

“走吧走吧,晦气。”

那受惊的兵士也撤了戟,不屑道。

于是乎,那个农夫笑着连连点头表示谢意,赶着水牛出了阴平郡……

当然,陈式关于邓艾的搜捕,也以无果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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