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黑纱胸前别着白花穿着上校军服的张昊和披麻戴孝王冰一起在灵堂守灵。
前来吊唁的社会各界人士络绎不绝。
十多天后,灵柩要运往武汉了。
张昊和王冰告别。
张昊把李宗仁奖励他的一万大洋交给王冰,说:“从此一别,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再相见,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王冰说:“将来我会回来和你一起打鬼子,你千万要保重,一定要等我回来。”
张昊点头说:“打鬼子不分前方后方,将来国民政府会迁往重庆,你看着办吧!在后方找些事情做,我打鬼子时也好少些顾忌。”
王师长的灵柩缓缓远去后,张昊和大牛登上吉普车,张昊大手一挥,大声说:“开车!”
吉普车开动,快速向孙震将军军部驰去。一辆装载着武器弹药的卡车,紧随其后,也向孙震将军军部驰去。
吉普车后座,张昊和大牛并排坐着。大牛笑说:“李长官好阔气,一次就送我们一百支花机关枪,一百支自来得手枪和两门重型迫击炮。”
张昊笑说:“与其说李长官阔气,还不如说,我们在他的心目中的战略地位重要。这些武器送给孬种也是送,送给能打胜仗的精英也是送,他当然送我们啦!反正都是国家的,又不是他个人的。这些武器可以装备两个连,再搞些轻型迫击炮,重机枪,轻机枪,步枪,队伍也就武装起来了。”
大牛笑说:“我们是财主,可很多队伍穷得叮铛响,连子弹都不够用。”
想起别的队伍窘境,张昊笑不出来,只能轻轻叹一口气。张昊很清楚汇聚徐州的川军中,有些队伍连枪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支。
一架日军飞机在天空盘旋,吉普车和卡车开进树林,大家下车躲避。
日军飞机远离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进。
路过一个村子时,张昊发现有一群当兵的在抢老百姓家的东西,不由火冒三丈,立即命令停车。
张昊提着冲锋枪怒气冲冲走向那些兵,大牛端着冲锋枪快步跟上。
张昊举枪向天空开了两枪,厉声:“住手!”
当兵的全都住手,看到张昊和大牛只有两个人,立即端着枪围拢过来。
一位少尉提着手枪,油里油气来到张昊面前,歪斜着脑袋,上下打量张昊,冷笑说:“哟!年纪轻轻,才二十来岁,居然当上了上校,奶奶的,是靠女人当的官,还是靠娘老子当的官?”
张昊恶狠狠瞪着少尉,昂首挺胸,大声说:“你是哪一部分的?叫你们的长官来见我。”
少尉冷笑说:“我是孙震将军的兵,怎么了?识相点,就少管闲事,你假如胆敢向长官报告,今天我们就送你上西天。”
十几个当兵地“哗”地一声,都把汉阳造步枪端起来,指着张昊和大牛。
张昊看着当兵的大声说:“我是战区长官部上校参谋,奉命下来督查各部队军纪。普通战士违纪只要认错悔过,就可以免予惩罚。军官违纪,严惩不饶。”
张昊的反应多快?随便编造几句话,就把普通当兵的和少尉军官进行了分割。为处决少尉时,防止当兵的为少尉卖命打下伏笔。
当兵的你看我,我看你,就在当兵的犹豫之际,张昊举枪向少尉的胸膛射击,少尉狂叫着,连连后退,倒地身亡。大牛挺身上前,挡住张昊,用冲锋枪指着当兵的。张昊单手举着冲锋枪,威风凛凛。
当兵的,跪下求饶。
张昊对当兵的说:“我刚才说过,普通当兵的违纪,只要认错悔过,就可以免予惩罚。你们都起来,向老百姓们道歉。然后,立即返回军营。全体立正!”
当兵的,赶紧爬起来站好。
张昊大声:“向后转!”
当兵的转身。
张昊大声:“起步走!”
当兵的走向老百姓。
在一座石桥处,张昊的车辆被逃难难民堵住去路。
张昊下车观察情况发现,桥头负责检查的兵,竟然向难民要钱,不给钱的不让过,导致难民越挤越多。
张昊轻轻叹气,一下子明白,为什么日军一个大队能够赶着中国军队几个师到处乱蹿东躲西藏了。
这样的军队怎么能够打胜仗?老百姓们怎么会支持你打仗?
张昊和大牛两人提着枪来到检查哨兵处,哨兵看到张昊是上校,赶紧肃立敬礼。
张昊抬手就扇那两个负责检查的兵耳光,厉声:“把收来的老百姓的钱,全都退还。”
两个兵赶紧老老实实把收来的钱还给老百姓。
张昊并没有枪毙这两个兵,张昊清楚,这种事情必定是得到长官的默许,甚至是在长官的授意下这么做的。要枪毙的,不是这两个兵,而是这两个兵幕后的军官。
一路走来,张昊看到的各支军队情况让他感到心寒。在现代,军队纪律无比严明,令行禁止,蠹虫只敢暗中蛀食,哪象这里的部队?不象来打仗,倒象是土匪。
来自现代的张昊,对队伍建设有着很高的要求,现实却不断向他泼着冰水。
孙震司令部,张昊向孙震将军立正行礼。
孙震将军还礼,把参谋长等叫过来,与张昊见面。
孙震将军请张昊坐下喝茶。
孙震将军看着张昊眼睛发红小声说:“看着你,我就想起我的好兄弟王师长。”
张昊小声说:“多谢将军关心。”
孙震将军说:“你留在军部当副参谋长吧!将来条件合适了,再让你下去带兵。”
张昊大惊,小声问:“特务营不想交给我?在战区长官部,你可答应我的呀!”
孙震将军叹气说:“李康时营长已基本康复,马上就能归队。你的级别是正团级,当营长会太委屈你。正常情况下,营长是少校,李康时营长是中校,已经破格了。”
张昊轻轻叹气,大脑飞速开动,立即明白,张昊极有可能被李宗仁任命为上校参谋,导致孙震将军对张昊不信任了。川军铁板一块,都是从四川来的,孙震和王师长过去都是军阀,现在奉命走上战场,但仍然有私心,自己的队伍必须做到对他们绝对忠诚。张昊已不是孙震的人,而是李宗仁的人。李宗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害了张昊嘛?
在队伍里,处理人际关系,比打仗要难得多。
张昊太想当特务营营长了,因为这种队伍士兵素质高,武器装备好,这种队伍的性质决定了,可以当特种部队使用。张昊虽然是现代特种兵上尉排长,但却是全军比武冠军,对特种作战特别内行。张昊不是小看李康时,李康时绝对也是大人才,可李康时毕竟是过去的军官,怎么能和接受了现代军事教育与训练的军官在同一层次上比较?特务营交给张昊,绝对能够发挥出比在李康时手上更大的作用。
张昊轻轻叹气说:“王师长尸骨未寒。”
张昊说这种话,对孙震是最大的压力,言外之意极为丰富。张昊也是有脾气的,心想老子是来帮你打鬼子的,你竟然不识好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战场上,经历过血雨腥风九死一生的张昊,说实在的,他谁都不怕。在张昊的眼中,那时候的军官能力水平都极低,和他这位来自现代的特种兵上尉排长不在一个层级上。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导致过去的军官与现代军官存在着的差距。打仗时候的理念,方法,都存在着差别。孙震也可谓百战战将,但都只是传统打法。张昊产生不能带特务营,就离开孙震的念头。李宗仁任命张昊为上校参谋,一方面是害了张昊,让孙震把张昊当成了外人,另一方面,也给张昊留了后路。实在不行,到李宗仁处去,要求李宗仁为张昊组建一支特殊队伍。
孙震将军听后,脸色突变,浓眉紧锁,看着张昊,小声说:“军部副参谋长相当于副师长,我是重用你。”
张昊站起来,小声说:“卡车上的装备还没有卸下,我把它们带走。”
孙震将军大怒,厉声:“张浩,我可是你的伯父,是你丈人的最好朋友。你怎么能这样?”
张昊一字一顿说:“恕侄儿参战心切,有冒犯之处敬请原谅。”
孙震将军叹气说:“王师长在电话中,说起你时,说下属评价你,什么都好,只是脾气不好。”
张昊说:“让我在特务营当连长吧!只要能带兵打仗,官职不在大小。”
孙震将军轻轻摇头说:“张浩啊!你已是中高级军官,再也不能象战士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打我的脸?我宁可直接任命你为副师长,也不能让你当连长呀!张浩啊!我们是一家人,王师长不在了,我就是你的唯一长辈,胳膊肘只会往里弯。”
张昊小声说:“让李康时当副师长,我当特务营营长。”
孙震将军摇头说:“让李康时当警卫营营长吧!你就当特务营营长。张浩啊,张浩,我算服你了。脾气得改改的啊!不然的话,我怎么能重用你?特务营交给你,你必须答应我,将来不能把特务营带走。”
张昊恍然大悟,原来孙震将军担心张昊升官后,会把特务营带走,这才不敢把特务营交给张昊。张昊明白了这一点后,立即眉开眼笑说:“将来我不管到哪去打仗,特务营都是你的直属营,绝对不带走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