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们明军突然进入辽河套,将我们察哈尔部包围起来,难道不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还有,你们将那么多的火器摆在我察哈尔部的左右两翼附近,就那么毫不掩饰地正对着本汗的营地,甚至于是汗帐,这根本就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如果你们想要开战,哪怕是全部阵亡,我林丹汗也随时奉陪?”
“就算是本汗答应了你们大明皇帝的条件,可以在在这一带按兵不动,如此多的人,人吃马嚼,可是一大笔开销,难道你们大明就不该予以一定的补偿吗?”
......
尽管林丹汗的气势不断在攀升,王猷依旧却是很平静,尽管身处敌营之中,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王猷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就连神情之中流露出的轻视之意,也没有丝毫的增加,就是那么的任凭林丹汗逼问。
在他大眼里,此时的林丹汗就是在做困兽之斗,任何的言词,即便再如何的犀利和咄咄逼人,都不过是色厉内荏,不过就是一个花架子。
林丹汗停了下来,可是,话音刚落,王猷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正是望远镜,将其递给林丹汗的同时,缓缓说道:“林丹汗,这就是我皇的补偿,价逾千金,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此物名曰千里眼,乃是我朝的特制之物。”
看着细细长长的望远镜,不过是两尺左右,林丹汗的神色颇为难看,有一种被糊弄、被耍的感觉,就好像尊严遭到了严重的践踏一般,几乎就要按耐不住胸中的怒意,想要发作,而王猷再次开口了。
“顾名思义,此物之所以叫作千里眼,就是因为,通过它,虽然不至于看到千里之外的景物,但是在数里、十数里之内的景物,进行地调整,却是一目了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此物弥足珍贵......”
这个时候,林丹汗的脸上满是置疑之色但还是接过了千里眼,按照王猷所讲的方法,开始操作起来,进行使用,首选的目标,就是观看明军的情况。
不难发现,每每看过林丹汗手中的千里眼,王猷都会难以掩饰的流露出贪婪与羡慕之色,格外想要拥有这么一个东西,恨不得将其据为所有。
渐渐地,林丹汗的神色变了,变得阴沉无比,不等王猷开口,冷冷地喝道:“你回去吧,告诉袁崇焕,本汗答应了你们大明皇帝的条件,并收下了这个补偿之物,半月之内,在这里按兵不动。”
“父汗....”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局势如此的紧张,察哈尔的所有高层,早就到了,聚拢在四周。
这一刻,听到林丹汗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显得是那么懦弱,和众人的反应一样,额哲顿时坐不住了,满脸的焦急之色,刚喊出两个字,就被林丹汗给阻止了,语气里蕴含着满满的不耐烦。
“无需多言,照本汗说得做就行!”
“哈哈....”
王猷离去了,显得是那么唐突而无礼,大笑之中,充满得意,又是那么的肆意而张扬,毫不在乎周围那一双双怒目而视的眼光,就好像成功复仇一般,很是快慰。
“大汗,为何....?”
等到王猷走远之后,看着林丹汗满脸的难看之色,身为叔父的脑大毛,这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深怕再刺激到对方,将怒火撒在自己的身上。
“叔父,你也试试这个千里眼,看看位于左右两翼的明军....”
怀着不解,脑大毛接过了千里眼,并按照王猷刚才所讲的方法,开始操作了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己方的人马,与明军对峙的最前方人员,随后就是明军的营地。
不仅有虎蹲炮和火箭这样的远程轰炸火器,不管是左翼的明军,还是右翼的明军,人人手中的兵器,不是三眼铳,就是迅雷铳,这样冷热兵器两用的武器。
这一刻,脑大毛为之豁然开朗,忽然明白了,林丹汗为何答应的那么痛快,没有继续追要补偿,更没有任何的指责,心有不甘之下,在满满的怒意催使下,忍不住地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得周围人心里都是一惊。
“MLGBZD,这哪里是什么补偿之物?根本就是赤裸裸地威胁和警告,根本就是通过这个所谓的千里眼,让咱们知道他们明军有多么的强大,实力有多么的雄厚,随时都能够灭了咱们察哈尔部的精锐。”
虽然骂得大大咧咧,很是气愤,脑大毛的神色却是同样凝重不已,和林丹汗的表情一样,对于明军,深深地为之忌惮,隐隐间,还有一丝恐惧萦绕其中。
“叔爷,让我见识一下这所谓的林丹汗,袁崇焕究竟搞得什么鬼,居然让您与父汗如此忌惮?”
尽管没有了一开始的义愤填膺,额哲还是满脸的不甘之色,更多的还是浓浓的好奇,父汗和叔爷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让他们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没有了一开始的强势。
说话之间,额哲上前一步,来到了脑大毛的身旁,并接过了千里眼,也操作了起来,观察远方的情形。
然而,不等额哲做出反应,不等其他人也想看一看千里眼,弄清其中的缘由,林丹汗再次开口了,话里充满浓浓的不耐烦和焦虑之意。
“好了,都不要了在这里傻站着了,传本汗的命令下去,各部都不要乱动,原地待命,更不要靠近南北的两片草原,那里被明军埋下了许多地雷。”
“是,大汗,末将领命!”
得到众人近乎于整齐一致的回答,林丹汗就不再停留,回望了一眼明军营地的方向,径直离去,头也不回,整个人散发着忧心忡忡的气息。
不久之后,林丹汗的汗帐之中,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气氛是那么的沉重而压抑,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渐渐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塔什海最先按耐不住,声音里满含焦急和不安之意,沉声说道:“大汗,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能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明军的诚信方面,咱们必须做出相应的准备,以防不测。一旦明军撕毁盟约,不顾信义,咱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说的倒是好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