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周道登与霍维华的神色郑重无比,已经被崇祯说动了,可是,一看到对方那种有一些财迷的样子,不禁暗暗摇头,显得颇为无奈。
皇上的强势,不仅仅是表现在好战方面,对皇室宗亲以及权贵的不留情,对外更是毫不退让,又总和金钱挂钩,有失一个帝王应有的风采与气度,这太过爱钱了一些吧。
“皇上,要是这样的话,一定要对洋人宣战,那陕西和西南之地的组建民兵,是不是要稍稍放缓,等到东南之战结束以后再进行啊?”
对于周道登的这种建议,崇祯却是微微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间,转而问道:“对了,秦王府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所有的财物以及贵重物品,什么时候运到京城?”
霎时间,随着这一连的询问,周道登与霍维华眼前就是一亮,顿时明白了崇祯的意思,前者更是不敢多做迟疑,连忙回道:“启禀皇上,根据陕西西安传回来的消息,一共没收了近百万两白银,现在正往京城运来。”
“至于其他物品,由于种类繁多,太过名贵和沉重,秦王的府第更是有着多处,目前为止,还未完全盘点,只是有一部分正在运往京城,估价大概值个两百万两。”
此时,不管周道登,还是霍维华,都已经知道,皇上好战的同时,又何曾不是一个急性子的表现?
组建民兵,对洋人宣战。
皇上这是想同时进行,双管齐下,至于所需的钱财,就是没收秦府的那笔积累时代的财富。
显然,崇祯看穿了他们二人的心中所想,担心这笔钱不够,周道登的话音刚落,紧跟着安抚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有了秦王府的那几百万两银子,足以支撑朝廷的财政支出到年末了。到时候,随着各地的税银上缴到京城,财政就不会那么拮据了。”
“而且,在奏折之灿和朱一冯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在对洋人宣战之前,他们会先行剿灭一部分海盗,到时候,从那些海盗的老巢之中,势必又能缴获不少的金银珠宝,以作军费开支。”
“如果围剿海盗顺利的话,并能震慑住荷兰人,让那个汉斯·普特曼斯好好的在东南做生意,而不是蓄意滋事,挑起战争,东南之战,还不一定发生呢~”
“何况,他们写得也很清楚,洋人之中也是分为好多种,来自于不同的国家,所谓的宣战,也只是针对于荷兰人或者西班牙人,洋人之中最为强大的两个,彼此的关系又很紧张。”
“若是利用得当的话,拉一部分洋人,打压另一部分洋人,实际之上,东南之战的规模不会太大,就算规模很大,波及甚广,也不是咱们大明独自面对所有洋人。”
“比如说,仅就东南沿海而言,在众洋人之中,以荷兰人的实力最为强大,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次之,频频又遭到前者的打压,或者被抢劫商船。”
“因此,相对而言,在洋人之中,荷兰人算是被孤立的存在,来自于其他国家的洋人。巴不得看着他们荷兰人倒霉呢~”
......
听着崇祯近乎于侃侃而谈般的讲述,对于那些洋人的了解,如数家珍,有一些信息,是那本奏折中所没有的,一时间,周道登与霍维华心生疑惑和不解妇人同时,更是有一些讶然的看着崇祯,目瞪口呆。
皇上怎么如此了解那些洋人?对于那些红毛洋人所属的国家,更是脱口而出,没有一点拗口的味道。
尤其是那本奏折里面的内容,关于洋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势力划分,这些还只是熊文灿与朱一冯的一面之词,朝廷还并未予以验证,皇上怎么就这么信以为真了呢?
这不像皇上这一年多来所表现的办事风格啊~!
在诸多疑惑之中,崇祯终于停止了侃侃而谈,但脸上依旧残存着意犹未尽的味道,看到周道登与霍维华有一些发呆的神情,看着自己,以为他们还在担心钱粮的事情,一下子同时办那么多事情,恐怕三四百万两银子还有一些不足。
崇祯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却是在暗想,浮现了一个心思。
等到袁可立将所有的山东兵带回,和卢象升的天雄军形成夹击之势,一个在莱州府,一个在济南府,将青州府包围在中央,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裁撤衡王了。
有着五代的积累,衡王府的财富,再加上秦王府的财富,足以再次充盈国库了。
而且,盗掘福陵和永陵,也在暗中进行,已经挖掘出不少的金银珠宝和贵重物品,就算秦王府和衡王府的财富加在一起,也无法支撑朝廷的财政支出,但是,有了这两个陵墓的陪葬品,足以弥补其中的窟窿!
崇祯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神秘,又有一种诡异之感,看得周道登和霍维华心里直发毛。
这个时候,就在两人还处于愣神之时,崇祯神色变得郑重了起来,目光转而投向了霍维华的身上。
“霍尚书,趁着这段时间里,天下没有什么战事之时,各个军中都在整饬军纪,加强军备,朕还要交给你们兵部一个任务,将大明所有士兵的军籍落实,并与地方的人口户籍相互验证,从而筛选掉虚无的兵额。”
“同时,以你们兵部为主导,户部与礼部为辅,凡是战死的将士,都授以烈士的称号,凡是烈士的家属,家门口都要镶嵌有烈士家属标志的铁牌,以示众人。”
“是,皇上,微臣领命!”
霍维华脱口而出,习惯性地回应了一句,犹如出于礼貌一般,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一阵腹诽。
“哎~虽然不知道‘烈士’具体是什么意思,大概也类似于追封的意思,却不过一个虚衔,徒有名号而已,那些牺牲的将士家属又能获得什么实利.....”
显然,周道登也怀有同样的疑惑,觉得崇祯的这番举动多是华而不实,是在故弄玄虚,不过是一时的收买人心而已,但,容不得两人继续深想,心中暗自置疑,就被崇祯再次响起的声音给打断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