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况之下,万历皇帝制造了明暗两大危机,天启能够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不凡,已经算是功劳一件了。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天启虽然沉迷于木匠工艺,但也有着无为而治的味道,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无法否认存在这一点的可能。
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小冰河时期的到来,伴随着各种天灾的不断,什么旱灾啊,地震啊,雪灾啊,瘟疫啊,等等,再加上辽东的女真日益势大,除非历史上的那个朱由检有着经天纬地之才,有着神鬼莫测之能,否则的话,根本就改变不了大明的结局。
何况,朱由检的资质平平,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是一个善于猜忌的年轻帝王。
不管是袁崇焕也好,还是孙传庭也罢,亦或者是孙承宗、卢象升、洪承畴等人,虽然他们都有着极为高超的军事能力,即便能够挡得住鞑子的入侵,即便能够镇压得了乱军,但那也能是一时的苟延残喘,治标不治本而已。
尤其是后者,乱军不仅局限于军队的哗变,还有来自于百姓的暴动,已经不单单是派军镇压,就能解决得了的那么简单,这已经牵涉到大明的本源问题,吏治的腐败,致使民心向背,民怨沸腾。
一旦失去了民心,无论是谁,也救不了大明,也改变不了历史。
在这一刻,经过自己的一系列动作,一再地改变历史的运行轨迹,使得大明迈入了正轨,前途一片光明,但崇祯还没有真得就自大到以为,同等条件之下,会比朱由检和朱由校做得更好。
毕竟,崇祯清醒地知道,自己最大优势,之所以可以一再地扭转历史,频频化不利为有利,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也是决定性的因素,那就是自己不仅是一个穿越者,还对诸多的历史信息有着相当程度的熟悉了解。
说白一点,崇祯是占了事后诸葛亮、马后炮的优势,对于大明的情形有着清晰地了解,并有着诸多的事例和手段可以借鉴,并不是他这个人的能力有多么强。
很快,随着毕自严的讲话接近尾声,崇祯也从万千思绪中清醒了过来,神色凝重地看着毕自严和林宗载,满含意味深长之色,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沉声接话道:“矿监税使制度,确实需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否则的话,天下的商贾,将会永无出路,永远也无法发展壮大起来。”
崇祯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毕爱卿,林爱卿,你们商议一下,整理一个方案出来,对矿监税使进行改革,既能达到对商贾监督的目的,防止偷税漏税的发生,也能避免矿监税使的肆意而为,违法乱纪,破坏大明的商业。”
不管是林宗载,还是毕自严,都没有接话,他们的心里更是清楚,崇祯所讲的方案,远没有说得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有着相应的奖惩,还要涵盖相应的律法惩治机制。
确切的来讲,皇上这是想进行吏制改革,而最先被开刀的就是矿监税使!
一念及此,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的毕自严和林宗载,忍不住地对视了一眼,眉头都是微微蹙了起来,感觉肩上的担子愈发的沉重,责任更大。
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是,将会得罪许多人。
毕竟,不管是担任矿监税使之人,还是各地收税衙门的官吏,除了微末不入流而没有官阶的税使,稍大一点的官吏,都会有着非同一般的背景。
原因再简单不过了,不管是哪个朝代,税务衙门,绝对都是一个肥缺,即便是最底层的税使,也是为人所追捧的对象,自然而然地,税务衙门的水,不仅很深,还很浑。
这也就不难理解,一旦对税务衙门进行吏制改革,随着一些官吏的纷纷下马,或是被问罪,或是被裁撤,亦或是被罢黜为庶民等等,将会牵涉出他们背后的势力,自然而然地,得罪人将会是必然。
不知道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还是本就如此,原本就准备这样说,崇祯接下来的话语,正好验证了毕自严与林宗载的这种心里猜测。
“对矿监税使制度的改革,虽然涉及到了吏部和刑部,但主要还是集中在户部和商部,毕竟,改革的是否顺利,能否奏效,将会直接关乎到朝廷的财政收入,以及大明的商贾,自然也就主要集中在户部和商部两个衙门。”
“不过,矿监税使,之所以腐败严重,不仅仅是因为相应的惩处律法缺失,相应的惩处手段不够严厉,主要还是在于,矿监税使的权力过大,已经不单单是监督那么简单,而是还涵盖了收税的权力。”
“因此,你们制定相应的改革方案之时,不仅要制定出更加严厉的惩处手段,让他们不敢腐败,不敢贪污,还要细化其中的职位划分,进行分权,限制他们的权力。”
......
尽管心知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但听到崇祯这一番的言词,其中的诸多建议,从两个方面设计方案,严厉的惩罚机制和细化职权,将监督与收税独立开来,毕自严和林宗载也不得不认可这个思路,满脸的深以为然之色。
不口否认,矿监税使的恶劣行径,之所以臭名昭著,为人所诟病,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宦官,为皇上所直接委派,有着帝王的故意纵容,但主要还是在于权力的过大。
如果矿监税使的权力,仅限于监督方面,即便他们有着深厚的背景,巨大的靠山,但所制造的祸乱和危害,也要小得多,还能在所接受的范围之内。
毕竟,万历年间的矿监税使宦官,无法无天四个字,已经不能形容他们的行径,直接在交通要道设卡收税,亦或是打上门去收税,与强盗何异?
即便是那些手段稍微温和的宦官,也是假借防止物料损坏的名义,商人交物品之时,规定物品必须要包装,然而,那些宦官却趁机抬高包装费,使得商人们索要支付的包装费,已经超过了物料的价值。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