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属诺曼底公国,冬日,勒阿弗尔港口
呼啸的北风穿过英吉利的狭长海峡来到了蓝莓属诺曼底公国,诺曼底公国大部分都是平坦的平原,北风通过这里奔袭欧罗巴大陆,一支越过高加索山脉前往东边的森林深处那里是精灵族的最高王庭,处于森林的极深处,而另一支则越过这里,长驱直入伊比利亚半岛,那里有着亲近精灵的人类宗教发源地圣光教派。或者稍微激进点的说法,精灵统治人类的帮凶,圣光教派。
诺曼底公国,年纪五十有三的诺曼底大公兰斯洛特一身葛布兰织锦礼服【葛布兰织锦,发源于蓝莓葛布兰家族的织锦纺织品,如油画般绚丽多彩,是上流人士争相购买的传奇布料,当然价格也高昂的让中产阶级望而却步】,感觉在屋子里有些沉闷,他推开了窗户,呼啸的北风奔袭而来,吹的屋子里的文件抖个不停,望着停在港口的海船,大公陷入了沉思。
门被悄悄推开了,一双小牛皮靴就慢慢的溜了进来,脚踩在郁金香的雕花地毯上,手中拿着一把银饰短剑,与其说是武器倒更像艺术品,仔细看银饰的剑柄上响着一颗古怪的石头,透明的石头里,缭绕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就好像那皎洁的月光,这种石头叫做月光石,乃是精灵族的特产,整个欧罗巴大陆只有精灵的树海深处才能够有少量的出产,在人类世界这么一小块月光石就价值千金,相当于一个英吉利半岛农夫一家五口十年左右的收入了。
“欧若拉,你来了。”诺曼底大公并没有转身,而只是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那些停靠在港口的三桅帆船,那些船正在检修,人类的搬运工将大量的油漆搬上船,开始粉刷甲板,检修船的栏杆,将不能用的船帆取下来,换上新的船帆,还有那些小的桅杆,如果确认已经不能使用了,就会将它们拆下来,在呼啸的北风中,这些修理工们,都只穿着短袖,汗水从头上流下来,滴到甲板上,脸色苍白,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天气太冷的原因。
“欧若拉,我问你,在你看来,这个加来港怎么样?诺曼底公国怎么样?你父亲统治的勃艮第又如何?或者再问人类世界怎么样?”大公发出了三问,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在哪,这种漫不经心的问出一点也不简单的问题真的好吗?
欧若拉吐了吐舌头,本来以为自己很努力了,没有想到还是被舅舅发现了,她有些许的尴尬,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说道,“舅舅,现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人民在你的治下安居乐业···”
兰斯洛特转身,抓住了欧若拉的双肩,一头金色的头发并没有因为年老而色衰,反而因为年纪的增长,这头金发越发向狮子的鬃毛方向发展,面容更加有棱有角,显得更有男人味,“欧若拉,你是一位公主,所以你看不到人民的疾苦,现在我想跟你谈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去做。”
欧若拉看着舅舅的严肃表情,突然有些害怕了,然而少女的好强心性还是让她挺起了腰板,强打起精神,“舅舅,你说吧,只要是欧若拉能够办到的事情,我都愿意接受。”
“欧若拉,这一去,也许会有很多年见不到了,我希望你好好照顾好自己。”诺曼底大公兰斯洛特手拂过欧若拉的长发,声音温柔,依依不舍。
旬月,欧若拉公主因为在巡视海港内的三位帆船时,不幸坠海身亡,尸骨无存,勃艮第大公痛失爱女,挥舞着长剑一路快马加鞭奔到了加来港,然而他看着夜幕里,兰斯洛特于政厅内忙碌的灯下的身影,突然拍马扬长而去,只留给侍从一句话,“我希望,将来作为舅舅的兰斯洛特能够给我完整的答复。”
樱桃/蓝莓属未界定地区佛兰德尔伯国,冬日,加来港口
加来港口不同于勒阿弗尔港口,实际上勒阿弗尔港口属于蓝莓帝国明确的政治区域,肩负着巡航蓝莓帝国北部海域的关键责任,所以港口的大部分港区被分配给了军用舰使用,而商用舰船也多是往来于比斯开湾,船只较小。
加来港就不一样了,这里有着发达的商业模板,兼顾着与核桃帝国的羊毛交易,大量的载重型海船往来于狭长的英吉利海峡,将英吉利半岛的羊毛运输到这里,通过这里繁忙的纺织工厂制成羊毛织物,比如法兰绒、葛布兰织锦、蕾丝花边,还有更进一步的加工产物高档的贵族礼服、裙装等等。而因为和英吉利半岛的密切关系,虽然加来港属于蓝莓帝国,但是当地的伯爵却和樱桃帝国的政要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所以,这里你经常能够看到樱桃的贵族神情自若的走在大街上,他们不用担心因为来到敌国而被逮捕。
踩着湿漉漉的泥地,我们已经逝世的公主欧若拉就来到了这里,她看到了这里的繁忙,商业的发达让那些商人的脸上带着希望,但是如果她仔细去看那些在码头装卸的苦力们,那就又是另外一个场景了,任何一个地方的兴盛都必然有着一批被压迫者,而这些被压迫者的命运,难道就是世世代代被压迫了吗?
欧若拉的脑子里响起了舅舅说的这句话,是啊!哪里有什么人天生就是贵族,哪里有什么人天生就该被压迫。
欧若拉这一路走来,也许是因为站在的角度的变化,她发现了很多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注意的问题,王国兴盛的背后,赢藏着的是已经让人不忍直视的腐败了。地主欺压农夫,农夫已经连基本的口粮都没办法保证,这一路走来看的太多了,而属于农庄的农夫一旦逃跑被抓之后,更是要承受非人的待遇,绝大多数的农人逃跑被抓之后会被奴隶主活活打死,这种残忍的暴行,在这个时代竟然还可以冠冕堂皇的躲藏在帝国繁荣的背后。
想一想,以前的自己,喝着拉菲庄园进攻的葡萄酒,还幻想着是朝阳下,葡萄藤上还带着露水,由纯净的处子的纤手一颗颗采摘下来,然后在送到酒庄中珍重的发酵后,进贡到这里来。
然而欧若拉真实的看到那满是鞭痕的手,颤颤巍巍的去采摘那些葡萄的时候,奴隶主的咆哮和鞭子混杂着农人的痛哼。当年去田庄的自己问那个给自己牵马的孩子,“他幸福吗?”他的脸上写满了一种与年纪无关的沧桑感,原来是这么来的,原来这就是盛世下的恶劣。
更重要的事情是:欧若拉看到了其他的种种,农场主享有初夜权,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竟然还在自己生活的这一大片土地上,连农庄内那些可怜的农人的最后一点点值得珍重的东西,这些嗜血的农场主都要夺走。
欧若拉,不止一次她拔出了剑,而最后她只能无奈的放了回去,因为她知道杀掉了一个这样的农场主,还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农场主会站起来,这样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不是自己应该做的。
她开始期待,舅舅让自己去见的人,那个人真的会给这个丑陋的世界,一些新的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