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玉走进牢房,将手中的食物和美酒放在地上,然后与秦义面对面而坐。他取出食物和美酒,放在秦义面前,才道:“秦将军,请允许我这么叫你。”
“将军?”秦义苦笑,“无国无家之人,怎配得上这个称呼。”
张如玉却不回话,看着秦义,“将军曾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却被权贵陷害,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实在可惜。”
“哼,你若是来取笑秦某的话,大可不必,说吧。倒是你,还是先想想退路吧,杜谦现在离不开我,终究会放我出去,我若是出去,恐怕你就逃不掉了。”
“是吗?”张如玉不慌不忙,道:“可惜将军怕是要失望了。你知道杜谦为何让我来吗?”
“为何?”秦义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将军是聪慧之人,应该明白,在这山寨之中,谁会愿意杀将军呢?杀将军你,恐怕就会被那些效忠你的兄弟们憎恨,所以这等苦差事,自然就只能让在下来做了。”
“杜谦当真要杀我?”
张如玉不答,将地上的饭菜抬起,倒在牢房角落。不多时,有老鼠偷食食物,那老鼠吃完还未走出几步,便吱吱惨叫数声,四腿一蹬而死,眼中口中流血黑色血液。
“好歹毒的毒药!”杜谦冷汗直流。
“这饭菜,原本就是赐给将军你的。那酒中也有毒,将军不信,大可饮下。”
秦义此时哪还不信,此时此刻,他只觉心灰意冷。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我对杜谦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想不到他竟听信谗言,如此待我。”
张如玉哈哈一笑,道:“将军难道忘了吗,当初你对大周,何尝不是忠心耿耿?”
秦义如遭雷击,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他看向那篮子中的毒酒,悲从中来。“也罢,秦某早已厌倦了这尘世间的尔虞我诈,此番也算是解脱了。”说完,他当真提起酒瓶就要饮下,却被张如玉一下子拍掉。
“你这是何意?”
张如玉眼神明亮起来,嘲笑道:“我道昔日大周国的百胜将军何等威猛,却不想也是个能够轻易击倒的懦夫。”
秦义眼中怒气一闪,“士可杀不可辱,你我本我仇怨,何故羞辱于我?”
“我并非羞辱你,只是觉得你可怜,可悲,可叹!”
“可怜?可悲?可叹?”
“不错!”张如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秦义,道:“你大仇未报便轻易赴死,如何不可怜?你夫人流亡在外,饱受凄凉困苦,却无人救助,如何不可悲?你身为绝世名将,却窝囊死于牢狱之中,如何不可叹?”
秦义身子颤抖起来,张如玉的话每一句都深深刺进他的心里,让他疼得全身痉挛起来。
“我家王爷让我转告你:若将军愿意归降,便会尽全力为你找到你的夫人,不仅如此,五年内定会助你灭周复仇。”
“五年?怎么可能?”秦义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周国有多大的实力他自然清楚,虽然内部腐朽不堪,但各军将领却人才济济,远不是数年内便可亡国的。
“可不可能,秦将军出去见了王爷,便会知晓。”
秦义沉默了,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但此时他已经别无选择,或许现在他拿下张如玉,冲出牢房,还有一线生机,但以后呢,以杜谦的秉性,即便自己逃过这一次,他早晚还得对付自己。
“我且问你。解楚都之围的人,是不是楚风?”
“正是王爷!”
秦义闻言,再无疑虑,站起身来,道:“好!秦某愿意再搏一搏。”
张如玉心中欣喜,道:“秦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咱们这就出去,杀掉杜谦,迎接王爷。”
二人离开牢房,牢房的守卫早被张如玉和孙玉儿换成了秦义的人,见秦义被救出,那些人心中高兴,急忙拜见。
“众位兄弟,杜谦不仁,欲杀害于我,秦某为求生路,只得做那不义知识了。诸位若是害怕,大可离去,秦某定不为难,若愿跟秦某在这乱世之中讨口饭吃的,便随我一起杀了杜谦。”
“愿听秦大哥吩咐!”
一干手下早已看不惯杜谦,此时秦义振臂一呼,应者如云。
杜谦此时正坐在房中,等待着方寒的消息,这时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却看见秦义那种杀气森然的脸。
“秦义,怎么是你,你不是.......”他忽然发现方寒站在秦义身边,颤抖着手指着方寒,怒道:“方寒,你这是何意?”
“在下只是不忍心杀害秦将军这样的人才罢了。”
“杜谦!狗贼,枉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听信谗言要杀我。”
“来人啦,秦义反啦!”杜谦吓得急忙后退,想去床边抽出兵刃,哪知秦义身手极快,长枪一刺,便将他刺了个对穿。一代贼首就此亡命。
秦义割下杜谦头颅,对其他人道:“诸位,随我降了楚军吧,日后咱们兄弟一起征战沙场博取功名,总好过当一辈子的草寇辱没了名声。”
说完,他带头向着山下走去。
张如玉却未走,而是来到孙玉儿的房间。打开门,孙玉儿便扑入他的怀抱里面。“他死了吗?”
“死了!”
孙玉儿流下泪水,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好半天才喃喃自语,“死了好,死了好。”
杜谦虽然死了,但是她的青春也毁了,清白名节尽数毁于此人之手,哪怕是他死了,也成了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玉儿今后有何打算?”
“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打算呢?好在杜谦之前对我还算不错,留下了些财务,我想,足以够我度过余生了。”孙玉儿神色凄凉地道。
张如玉转眸一想,道:“玉儿若是愿意,不如跟我去见我家王爷吧。到时候我会求王爷赐婚,将你明媒正娶回家。”
“啊?”孙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如玉,“你当真愿意娶我?”
“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我早已失去清白之身,又怎配得上将军你.......”
张如玉苦笑,将她揽入怀中。“生逢乱世,能苟全性命已经不易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以前的便让它过去好了。以后的日子,我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
孙玉儿只觉心中甜蜜,之前冒着生命付出的一切,此时也觉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