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丽亚的全名是赛丽亚·克鲁敏,是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少女,现居住在艾尔文防线。
她在整个阿拉德大陆都很有名。
有传言说她是精灵转生,所以拥有远古精灵的记忆。她有着极其渊博的知识,几乎无所不知,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通晓一切。
也许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神秘记忆的源头,她总是喜欢听冒险家们讲述各种各样的故事,以此来反复琢磨自己的记忆。
善良的她对所有人都很亲切,并真心希望能够帮助每一个到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赛丽亚感觉昨日尤其倒霉。
她本在森林中摘些野草梅,这草莓长在树上,饱满而又多汁,是难得的美味。她先是在森林中玩了个痛快,用草莓果完腹准备离开时却意外听到了呼救声。
这里已经接近地下城区域洛兰,人迹罕至,古木茂盛,除了哥布林这种矮小而又丑陋的怪物居住,是不会有人来的。
在阿拉德历990年之后,大陆上的植物与动物相继狂暴,开始伤害平民。它们的栖居地,被称作地下城。
呼救声传来的位置,是已经到达洛兰地下城区域,已经算是普通民众不能进入的危险区域了。
热心肠的赛丽亚孤身一人救下了看起来是扭到脚的贝莎,但动静太大,把附近的哥布林吸引了过来。
这种丑陋且弱小的生物,是阿拉德大陆成年男子都能轻松解决,更何况这里是盛产冒险家的艾尔文防线。
但是,柔弱的少女和扭到脚看起来是贵族女孩的贝莎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新手冒险家挺身而出。在被毒打一顿之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战斗。
赛丽亚醒来后的那个晚上用这样的一句作为她日记的结尾:“今天我碰到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在我曾经迷惘的日子里有人帮助了我,而我决定把这份温暖传递下去,希望我也能帮助他。”
日记的末尾写是用阿拉德通用语标注的日期:阿拉德历990年十月十五。
……
正值响午,天上无云,烈日光辉直射在苍茫原野上,阳光肆意的挥洒自己的热量。或许稻麦喜欢这种最直接的自然馈赠,但农夫可不喜欢,好在还不是秋收的时节,艾尔文防线还未迎来农忙,谁都懒得出门,能歇一日是一日。
艾尔文防线的街道上本就人烟稀少,在毒辣的烈日之下,哥布林都很少出来捣乱。或者说在那场余波之下,它们有一段时间不敢离开森林深处的部落。
美丽的少女此时正坐在房间内靠窗边的长椅上,翻着一本约两拳厚的古书。
赛丽亚的双脚离地约半尺,晃啊晃啊根本不符以往平静如水的性子。
现在她抬头看到的并不是旷野,而是熟悉的黑灰色石板,艾尔文防线的民居大多以树为基,屋顶自然是深棕色。但铁匠林纳斯的铺子为了冶铁,自然不能和普通民居一样,他的铁匠铺是一座石屋。
她在林纳斯的铁匠铺中。
“这个冒险家是猪么?怎么还没醒?”赛丽亚正翻阅着自己的书籍,而林纳斯也没有在铁匠铺中。她环顾四周,发现云天还昏迷在另一张床上未曾醒来,地下城内遇险的三人组,唯独少了贝莎。
她醒来的时候贝莎就不见了,想必是在森林里惹出那么大的动静,被家里人接回去了?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赛丽亚没多想,晃了晃头把杂念驱赶出去,双手合十,按照记忆中精灵的习惯,向着东方对新的一天做了一个美好的祷告。
云天清醒过来时,随着阳光映入眼帘的是赛丽亚那张素玉白净的俏脸。他使劲揉揉眼,才将刚醒的那股朦胧感摆脱。
赛丽亚无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听到身后的动静,想着昨天的事,明明是冒险家拯救美少女的故事,结果冒险家本人不说恶龙,连一只哥布林都险些没打过,这可和她的预期有大大的不服,于是她一脸怨念的盯着云天。
云天一脸迷茫,赛丽亚虽说面带笑意,但是他怎么觉得,那笑容之下似乎暗藏着几分不怀好意?
他不知道赛丽亚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送到铁匠铺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赛丽亚见过的最弱“冒险家”。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摇头将自己的多余思绪甩出脑外,头似乎还因为昨天的爆炸导致的阵痛晕了一下,勉强扶着床上的扶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我这是在哪?”
赛丽亚与他对视,回想昨天的过往,有些不忿:“林纳斯大叔的铁匠铺里。”
云天哦了一声,便无了下文。
其实他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这几天的遭遇。这时他出现在艾尔文防线的第三天,也是最清醒的一天。这三天他总是昏多醒少,发生的事也特别的莫名其妙。
沉思半响,还是云天打破僵局:“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不等赛丽亚回答,他紧忙补充:“我的意思是我这是在什么方位,什么国家?什么城镇?”
查尔斯并没有告诉他这些问题的答案,当然在很大程度上来说,这并不怪查尔斯,是他自己的原因,一个问题要是不问,谁又会未卜先知的回答你呢?查尔斯通过短暂的了解只是知道他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却不知道他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云天被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
就在他问完第一个问题,就被赛丽亚用一种将近怜悯的目光笼罩着,补充完问题他以为能改变,没想到那种目光竟然进化了,有一种“你是白痴”么的感觉。
赛丽亚小声嘀咕:“这人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真可怜。”
“怎么了?”云天追问,他并不感觉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匪夷所思。
“没什么。”赛丽亚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满脸羞红,紧忙岔开话题:“我带你去找林纳斯大叔吧,他会回答你的问题的。”
出了卧室,没走几步就是铁匠铺,铁匠铺与卧室并不相连,但也离着不远。进了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笑声如人一样粗粝:
“哟,小子,你醒了啊,看来我对你的‘诊断’是真的啊,哈哈哈!”
赛丽亚为了顾及林纳斯的面子,没有拆他的台。这个冒险家一直昏迷不醒,她不是医生没什么办法唤醒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送到铁匠铺这里,打算让经验丰富经常帮助冒险家的林纳斯大叔瞧瞧。
结果这个铁匠捏捏他的脸,晃了晃他的头,得出了一个没用的结论:这家伙的情况我也不了解,初步鉴定是没什么事,昏迷到了一定程度就自己醒了。
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的赛丽亚恨不得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长嚎,那她费了这么大劲把这个家伙运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天仔细打量了一番赛丽亚嘀咕地林纳斯大叔:
林纳斯大约四十岁左右,不知是什么缘故,林纳斯不过中年,却已两鬓灰白。看到他们来,林纳斯放下了手中的铁锤,点燃了一颗香烟。那尽显老态的面貌在烟雾中开始模糊,一副高人模样。
至于着装,虽说艾尔文防线人烟稀少,他见到的还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普通的居民还是遇到过的。林纳斯穿着白色的大褂,还套着一件土色的外套,可能是铁匠的原因吧,林纳斯与他握手时也带着绷带,但即使隔着绷带,也能感受到手心粗粝的老茧。别的不说,林纳斯手劲极大,云天脸上风轻云淡,内心却早已吃痛不已了。
很多受过林纳斯大叔帮助的冒险家都不知道,林纳斯曾经一度还是一个颇为知名的剑士,甚至参与过悲鸣洞穴事件。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艾尔文防线隐居。
林纳斯醉酒后最常说的一句就是:
“我把朋友……杀死了。”
很长时间他都无法从悲伤中走出。
不过从他放下手中的武器以来,心中的戾气也随之减少了许多。有时他想,就这样普通的喝酒,就这样普通的指引新手冒险家,安稳的在艾尔文防线活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他没有几个朋友,故友已逝,还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剩下的阿甘左算一个,雷诺算一个。或许冒险家以后会惊讶,咦,林纳斯大叔和四剑圣之一的巨剑达人阿甘左竟然还认识!
阿甘左与他不但是战友,还是能坦怀相待的好朋友。
但与往日不同,昨天看见那位冒险家的时候,夜晚又做了那个噩梦。
夜是漆黑的,与之相伴的,还有化不去的红。
他和自己死去的那位朋友很像,尤其是眼神。没有人可以生来知之,传说中的圣者米歇尔算一个,赛丽亚算半个,但是后者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高山上的风景固然美丽,但又有多少人葬身在山腰?
他的朋友就是要固执的解除鬼手封印,探究鬼神,结果却反被鬼神所误,失去神智,易怒喜杀,最后魂归太初。
而这回的问题更简单,也更复杂。
就一个我是谁。
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这些个问题是人类启蒙以来最大的难题,这和生活无关,属于哲学,也是云天苦苦的追求。人有很多种为什么活着,这是最简单一种,亦是最难的一种。
屋内一时沉默,三人各有所思。
林纳斯本想问些什么的,但想着今早赛丽亚所述在森林中的所见所闻,又什么都问不出口。他本以为尴尬的氛围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远方有人吹响了沉重的号角。
“嗡……”
远方的号角声突兀枯涩,有一股凛冽肃杀的气息,像是一股极冷的清泉直击心头。云天并不懂那声音意味着什么,但赛丽亚和林纳斯知道,那是“十字之音”。
“十字之音?”
赛丽亚和林纳斯不约而同的做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什么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云天很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