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功成,成功到可怕地步,公孙剑舞开篇,仪式盛大,彩纸漫天飞舞,便让人觉得如同新春到来。
以至于真正过年时,气氛反倒过了高潮,落将下去。
除夕夜,几个寄住在梁范处的小辈儿们陆续回家,偶来叨扰的沈蜇也回福州,只余梁范和几个小的。
停下一切活计,他用提前采买之物做满满一桌吃食,待摆放整齐,总算自家人相聚时刻。
此时药发傀儡并无几分意思,可没后世绚丽多彩模样,前些日子去见识大宋爆竹,兴冲冲而至,待真见到爆竹,全然没了兴趣。便是拿着幼童手臂粗细毛竹在火上烤,发出不大噼啪声响,
还不如他们火药弹能听个响,瞬间想起去看望他爹的魏郊,不知那厮火药技艺传达如何。
思绪回来,梁范看看围坐在桌旁几个,擦干手下令道,“开吃!”
几人早就忍不住,口水几欲垂到地上,听得大哥发话,个个狼吞虎咽,生怕吃的慢些便空空如也。梁范倒上米酒,一边嘱咐,“慢些吃,没人跟你们抢,曹珍曹勤两员虎将都不在。”
吃饱喝足,众人围在火炉旁,讲着笑话,说说家常,好不快活。嚷嚷着守岁的梁信最先趴在梁范膝上,很快其他人也都开始打起哈欠,梁仁帮着将几个小的送到塌上,掩好被子。
梁范关好门窗,封上炉子,出得门来,望着夜空繁星点点,一阵叹息。
第一个春节啊,不知千年之后的故人们,过得如何?
……
年后日子,都是养猪一般,梁范晚起了些,从厨房扒拉些东西,嘴里刚塞满,钱少卿火烧火燎的进来,拉把凳子坐在对面,也不说话,打量起屋中陈设,仿佛没见过一般。
过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模样。梁范装作没看见,总算吃完,皱眉道,“要拜年先去给几个小的发红包,其他有话便说,一副那啥的恶心样子。”
钱少卿闻言,叹口气,道,“我娘找你,明日晚些时候我派人来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梁范懵了,钱少卿他娘?
他摇摇头,既然不明白,便不去想,有事要忙,哪有闲工夫想些杂七乱八。
养猪挺尸是别人的日子,他可不得逍遥,诸多计划趁此时机要展开。
翌日傍晚,刚出书房喘口气,钱家马车赶到门外,钱安是老面孔,钱少卿伴当,他拎着不少东西,进来与几个小的打过招呼,甚为熟络。
钱少卿与梁范关系,钱安清楚无比,他更明白梁范本事,至于自家家主在子侄面前说起梁范,也是赞誉颇佳。
马车是钱少卿平时所用,虽不见奢华,但用料扎实,只是没有避震,长途颠簸人受不了。他快睡着时,钱府到了。
梁范伸个懒腰,寻思着什么时候把橡胶搞回来,这般太受罪。钱少卿在门口等侯,钱府正门一般不开,除非身份显赫者才有资格,即便是此间主人,也只有大日子才能进出。
梁范第一次来,钱府数百年经营,吴越国时为皇家苑囿,三丈三的牌坊,鎏金錾银,天下独一份,当年吴越王献土称臣,赵大也示之宽容,大部分财物仍旧留给钱家。
门口下马石,唯有亲王官家才无需下马,其他宰执概莫能外。马头墙上是碧金琉璃瓦,一般人家自是逾制,但钱家何许人,好歹曾是帝王家,倒也无人言语。
随钱少卿一路走来,梁范才知道什么叫大家族,约么一炷香功夫,才走进钱少卿小院。说小院有些夸张,便是中等人家怕也没有这般大。
门口一相貌精致,体态婀娜女子,梁范不由一声暗赞。待走近些,只见女子轻轻一礼,道“早听四郎说起叔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妾身这厢有礼。”
不做作,一派大家风范,梁范赶紧回礼,忙道不敢。正疑惑少妇身份,钱少卿为梁范介绍,原来是钱少卿侍妾吴氏。
这厮,是没有搞定阿阮,但这男女之事可没耽误!
吴氏引两人进门后便去张罗宴席,晚些时候夫人要过来,可不敢出差错。
待厅中只剩两人,梁范才放松下来,调侃钱少卿,家中有如此美人,还出去风流。
钱四拨弄下手中饮子盖,“你不懂,家人塞进来和自己搞到手,不一样。”
“家花没有野花香?”
“非也,非也,用你的话说,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
梁范那个气啊,此时竟然开始嘲笑起他来,说好的一起当卢瑟呢?
“咱们的足球,可是让众多人眼热,君不见,十二那会长屋门都快让人踏烂,一场数十万贯过手,实在是烫手,太烫手!幸亏听你之言,早早宣布股份售卖,不然,我钱家今年别想安生。”
“勋贵和御前军们来往频繁,自然有人心中惦记,此时没有作梗,无非是大家都在盯着利益分配,一个不留神,只怕是鸡飞蛋打局面,我们舍出来些,换个平安,没什么不好。”
“夫人到!”
侍女一声唱,钱母带着几人进来,岁月痕迹已然爬上额头,但是一股子雍容贵气却遮掩不住。钱家累世大族,作为家主夫人,自然有着她气质。
梁范进退有度,礼数周全,看的钱母好感大增。
“四哥,想想以前带回的那些,再看看梁小官人,简直上天入地!还好回头是岸。”
对此,钱少卿唯有报以苦笑,谁还没有个不堪回首的往事。
几番家常,钱母终于说出本意。
原来钱母出身酿酒世家,族中世代经营酒坊为生,乃是川蜀荆湖路头把交椅,奈何,他白兰醉一出,生意大跌,如今,迫不得已之下,族中派人前来,特意请求梁范帮忙……
梁范思忖片刻,荆湖两路和巴蜀经营,他是不管的,沈家早已经许出去,若是要一路过来倒是可以,不知钱母本族杜家会否接受。
正在一筹莫展时,忽然看见钱少卿墙上的骏马图,计上心来。
“不知杜家能在利州路榷场说的上话?”
“倒是有些买卖。”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