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馆主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袍，面容有些倦怠，只是双目中的精光依然坚定。
他的武道造诣很高，只可惜年纪大了，据说在一次和大敌的战斗中亏败了气血，这才衰老的这么快。
但没人敢否认他的武道实力。至少在清远市这一亩三分地里，龙虎道馆能坚持到今天，多亏了老馆主苦苦支撑。
林白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回来。
刚刚的那场战斗，他看的有些奇怪。这季庄羽的实力明显在穆鲭之上，却败的比穆鲭快得太多，一边倒战况彻底打击到了龙虎道馆的士气。
虽说这和修炼的功法克制也有些关系，但林白能感觉到，那秦素也只是用了最粗浅的外门功夫罢了。
只不过这年轻人的手脚的确阴狠毒辣，很多平日里切磋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下九流招式，他都堂而皇之地使用。
要是在早些年，他这种举动早就被人呵斥了，武道修行，对心性手段还是有所看重的；只是这些年武道式微，为了生存下去，很多人都丢失了自己的原则。
毕竟到了生死存亡之极，手段什么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能活下去就行。
“真的是状态不好？”林白最后看了一眼季庄羽，后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也看不出真假来，只是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的目光集中在老馆主身上。说起来，现在的林白对武道功法的体悟其实是很浅薄的，他的实力肯定不俗，但在战斗中，他更多地是依循这身体的本能在战斗。
他的打法基本没有什么技巧，以碾压的态势赢下来还好，如果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恐怕是要吃亏的。
所以他准备先观察观察旁人的打法，特别是老馆主的武道技巧，多学多看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
“白馆主，我敬你是长辈，动手之前，还是把该说的场面话说完。”
秦素沉声道：“武道式微已经是天下大势，在这种时刻，我们就该摒弃过去的一切陋习，通力合作才行！”
“家师有幸请到世外高人成为九清武馆的客卿，发下宏远要整合清远市武道势力，为清远同道谋福祉，您老人家应该顺应潮流，为武道联盟的创立添砖盖瓦才对。”
“现在低头合作，日后若是清远市的武道因此而得以复苏，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秦素虽然年轻，口才倒是不错，一番侃侃而谈，倒是引得很多人忍不住点头。
武道之中，的确有非常严重的敝帚自珍的现象，这秦素所言倒也不虚。
可惜九清的人明显是说一套做一套，他们只是打着整合武道势力的幌子为自己牟取利益罢了。
老馆主拱拱手：“不必多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素冷笑道：“那就别怪晚辈下手太重了！”
老馆主摆手：“你大可攻来便是。”
秦素没有招呼，直接出手！
他的速度极快，超越了大多数的武道修行者，直追新人类！
眨眼间，他便冲到了老馆主的身前，右手捏成爪状，直接掐向了老馆主的脖子！
这是九清武馆的著名爪功——白鹤散；这门外功专锁敌人要害，无论是五官口鼻，还是咽喉裤裆，要是硬生生挨上这么一下，估计常人都要受不了。
老馆主临危不乱，以快打快，右手一拨，轻而易举地拍掉秦素来势汹汹的一招。
秦素也不着急，只是近身缠斗，仍旧是直取下三路和人体要害的打法，凌厉程度让人吃惊。
“这秦素在之前的战斗中居然还有保留！这速度和攻击频率……”
“这是蛮力三重以上的修为了吧！我的天呐，九清的那个客卿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随随便便就调教出这样的角色？”
宗盛怪叫一声，虽然老馆主还未落败，但他已经有些悲观起来。
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哪怕老馆主赢下了秦素，今天龙虎道馆估计也要败了。
因为在秦素身后，还有另外两个九清的武者未曾出手。
他们的实力，据说比秦素还要强上一线，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打法罕为人知。这在这种级别的武道对决中，非常占便宜。
林白在一旁听的心中一动。
曾经在大战之前，武道盛世的时候，对武者的实力有着一套非常精细的境界划分；只是现在流传下来的，只有一些很粗浅说法罢了。
比如大多数入门的武者，都停留在【蛮力境】。蛮力有四重，每一重之间都有一定程度的落差。每突破一层，武者的身体素质都会增加不少。
蛮力四重巅峰，据说就是普通人类可以达到的身体素质巅峰。当然，新人类除外。
蛮力四重之后，有一个大境界叫做【化血境】。林白也只是略有了解，并不清楚，只是印象里曾经听老馆主谈到，化血境的武者，并不比新人类差多少。
林白自己估算，在修成龙虎太玄功第二层之后，他应该是来到了蛮力四重左右，各项身体机能都达到了普通人能达到的巅峰。
距离化血境还有一定距离。在那之后，他才有机会突破人体桎梏，走上真正的武道之路。
化血之上是什么境界，林白就不晓得了，武道传承断的厉害，老馆主可能知道，但未曾向林白提起。
蛮力三重，在清远市已经是顶尖高手，还打不过新人类，但已经可以随便虐普通人和实力一般的武者了。宗盛虽然实力不济，但跟在老馆主身边见多识广，眼力还是有几分的。
这秦素是蛮力三重，说明九清的三个武者，都至少是蛮力三重境界。
而那个仅仅用了三个月便调教出这样强大弟子的神秘客卿，又是什么人？
林白隐隐觉得，这个世界的武道，好像也未必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
老馆主和秦素仍在缠斗，双方交战速度很快，老馆主一直在被动防御，见招拆招。
林白在一旁看的入迷，觉得受益匪浅。老馆主的许多技巧都很精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成的，但是可以慢慢体悟。
秦素的招式虽然狠辣，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在生死相搏的时候也能有些启发。
便在此时，秦素轻笑一声：“白馆主果然有些手段，在下只能全力以赴了！”
众人惊呼一声。
这秦素已经展现出这么强大的实力，竟然还不是他全部的底牌？
说话间，秦素的出爪速度，竟是又快了三成有余！
这是接近蛮力四重的水准了！
老馆主终于动容，他手腕一抖，宽大的衣袍不断挥舞，突然开始避免和秦素肉搏！
“休想逃开！”秦素眼中闪过一丝毒辣之色，趁胜追击，想要一鼓作气打败老馆主。
这一次，他瞄准的目标赫然是老馆主的双眼！
林白猛然站了起来。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老馆主的宽袍忽然诡异地抖动了起来。
仿佛有一层浅浅的气流，在他体表徐徐流过，转瞬即逝，又无迹可寻。
“这是……”
在林白惊讶的目光中，老馆主不动声色，双手抱圆，左手为掌，右手握拳。
这是龙虎太玄功的入定姿势，下一秒，老馆主不退反进，左手如幻影般抓住了秦素的爪子，狠狠地往下一拍！
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改变了秦素的平衡，他整个人一趔趄，差点没摔倒！
老馆主得理不饶人，一拳打向秦素的后背。秦素反应也快，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了那一拳。
只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刚刚那一拳，如果打实了，他的脊椎肯定断裂，整个人估计就要废了！
想不到看起来这么慈眉善目的老馆主动起手来，竟也如此毒辣！
“这就是……龙形虎煞？”秦素抹抹额头的汗水，旋即露出了狰狞之色：
“可算把你的底牌逼出来了。”
“原来你的煞气也只修炼到这种程度么？那接下来，便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
秦素再次展开了连绵不绝的进攻。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攻向老馆主的要害，而是招招指向了老馆主右肩靠心三寸处！
精密无比！
老馆主身子一震，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林白握紧拳头，猛然看向了一旁正在休息的季庄羽。
此时的季庄羽，哪里还有什么紧张羞愤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