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洛杉矶起飞回兔国的航班,艾米丽照样选的是直达,她实在是受不了那种中转经停折腾24小时才到的旅程。所以,艾米丽和李梦都很幸运的刚上班没几天就能拿到一张往返兔国的直达机票,而周舟只能自己买。这点谁都没有意见,毕竟光一张往返直达机票就已经超过她们一个月的工资了,员工福利里可不包括家属。
到燕京时,已经是17日的晚上十点多了,由于行李都不算多,过海关的时候格外轻松,何况这里面也就杨杰和艾米丽属于外籍人士,其余三人都是归国而已。
国内的行程是李梦帮忙订的,得知杨杰和艾米丽想去星城,直接帮他俩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订的酒店。李梦小两口和齐淼也是住的同样的酒店,都等着第二天飞回家。
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清早被杨杰兴致勃勃的拖到机场时,艾米丽还迷迷糊糊的,几乎一路半眯着眼睛在走,如果不是杨杰拉着,估计要么得撞人身上要么得撞墙上,都是时差给闹的。
杨杰很是土豪的直接机场现场买票,还买的头等舱,那种心理其实就跟兔国人去美国买什么东西都会心里默默换算成毛爷爷会觉得心惊胆战一般,已经习惯了用美元消费的他,把票价换算成美元后就觉得格外便宜。
倒时差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死扛着白天不睡觉,到了晚上一觉睡到天亮,自然就倒过来了。所以,杨杰不停的拉着艾米丽说话,就是不让她睡觉。
还好,到底是年轻,艾米丽终于是缓过来了,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才轻轻碰了碰杨杰问道:“嘿,杰瑞,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个城市?我之前都不知道那个城市在哪儿!”
杨杰怔怔地看着艾米丽,有点出神,却不知怎么开口。
难道告诉艾米丽说那就是自己的一个心结,想去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看看,去那条熟悉的街道走走?或者说期待在那栋熟悉的房子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其实早在来这儿之前,不死心的杨杰在网上就再次查过了!
可无论他怎么查,他之前熟悉的那些人都没在这个世界留下半点痕迹。
警务公开信息里看不到那张黑脸,而政务公开信息的历史记录里也看不到那个双鬓斑白的身影。
但人吧,时不时的总会对某些东西某些事情,没法死心!哪怕所有的现实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你真相了,你都会如同把头塞进被子里的小破孩儿一样大声喊着我听不见。
摇摇头把各种思绪甩出脑外,杨杰开始兴冲冲的给艾米丽讲起星城的各种好吃的,而且由于不知道各种小吃和地名用英文怎么说,他只能用中文跟艾米丽讲。从杨裕兴的米粉到糖油粑粑,从臭豆腐、口味虾到豆腐干子、春卷,艾米丽还没啥,毕竟对那些杨杰心心念念的美食没什么概念,倒是坐在一旁的几位可能也是久未归家的游子,居然被杨杰说得直咽口水。
这次来兔国,衣服都是艾米丽准备的,当时也问了杨杰意见,杨杰只说了一句按照纽约的天气折腾,艾米丽就给俩人准备了厚牛仔裤,毛衣和大衣。所以这会儿下了飞机,艾米丽非常庆幸自己穿的是UGG,否则星城这种湿冷气候,她还真受不了。
站在机场大厅里等着行李,杨杰和艾米丽显得格外打眼,不是内陆城市没见过外国人,是很少有长得如此精致的外国人,光杨杰那一米九三的身高再踩着一双厚底的作战靴,配上那一身肌肉几乎跟一堵墙一样,何况还有艾米丽这个特别符合兔国人审美的外籍美女。
俩人几乎是跟磁铁一般的聚集着所有人的视线。只不过二人都不在意,他们现在头疼的是怎么打车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了。
刚出机场,就看到靠边那一溜出租车,可是却没人上来拉他们,因为交流不畅不好下手啊。杨杰也不管,直接看准一辆排在前头的出租车就自己掀开后备箱开始放行李,司机都快傻了,嘴里居然急出了中英文双语:“NONONO,莫宝咯,莫宝咯!”(其实就是别冲动的意思,MMP,这破书真不好写,英文要翻译,中文还特么要翻译。)
可能是杨杰那身材实在压迫力太大,司机只敢在一旁嚷嚷,没敢上前动手拉着,看来是已经存着这单少挣钱的心思了。结果杨杰关好后备厢来了句“到坡子街多少钱?知道你不打表,直接说多少钱就是的”,让司机顿时觉得今天出门跟财神菩萨磕头磕对了,这是肥羊上门了啊。
谈及生意,司机立刻挺直了腰杆子,操起一口浓浓星城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三百块钱,走高速!很快就到那边哒,不得堵车!”
杨杰前世怎么说也是在星城读过几年书的,自然知道司机扯淡,直接掏出两张毛爷爷拍在车顶,用一口极为纯正的星城方言说道:“两百块钱,走高速!戳宝哦!喊三百你怕是绊哒脑壳哦,两百走不走?你为别以为老子第一回来啊?”(戳宝,逗傻子的意思,绊哒脑壳,发蠢的意思,为别,难道的意思!另外,在我们这边方言里,老子这个词出现频率极其高,别介意,不是骂人,真是口头禅而已。)
出租车司机和周围刚刚聚过来看热闹的司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尤其是在对方一口方言的报出了个很有诚意的价格后。
其实机场离杨杰要入住的万达文华酒店,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就不到一个小时车程,打表的话,八十左右就差不多了,撑死一百。只不过,勤劳的星城司机在没有网约车刺激的情况下,从来不会跟你聊打表这个事情。
到酒店开的所谓的豪华江景房,前台直接开1688一晚,杨杰直接开了两晚,站在22楼的房间里,看着脚底下那条缓缓流动的大江和远处那块湖心州岛,哪怕是房间里空调开到了最大,温度调到了最高,都吹不动杨杰心里的冰冷。
他曾和同学数十次上过那个被伟人用壮丽诗篇描写过的小岛,他甚至闭上眼睛都知道下楼走哪边去坡子街,哪边有好吃的米粉店,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世界仿佛还是那个世界,只有他一人,被改头换面的留在了这里。
这次回来,他就像一个寻根的游子,总想找着自己的根。以前在外读书,哪怕不想回家,但潜意识里总知道,有那么个地方是你落魄也好辉煌也罢,都能在那儿默默等着你。那个地方,叫家乡。
不管你是衣衫褴褛满身风雪,还是锦衣怒马意气风发,总有个年长的老人会在那儿默默的准备几个你爱吃的小菜推到你跟前,那个地方,叫家。
杨杰,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