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冯涛说出这话的时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凌皓淡淡一笑：“药行该如何运作，我其实并不算太懂。但冯老您刚才说了，对药行来说，人气就是财富，而药师的声望也是可以带来人气的。所以我猜，冯老应该是想要成为我所出售的这枚东篱散的炼制者吧？”
“正是如此。”
冯涛见凌皓瞬间举一反三猜出了自己的想法，倒也没有隐瞒，轻叹道：“玄岩城中，玄岩药行，雷家药行和我冯家药行三家并存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很多年，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
“但从五年前开始，我冯家药行的处境就变得越来越艰难了。玄岩药行倒还好说，那雷家药行，却是来势汹汹。”
雷家？凌皓双眼微眯。
“这五年的时间里，雷家药行不光以低价断了我冯家药行的几条药材供应渠道，更是实行了好几种针对我冯家药行的经营手段。”
“药材和经营上的劣势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药师。雷家药行除了有二级药师宋星，还有两个正值盛年的一级药师。”
“而我冯家药行，只有老夫这么个活不了多少年的老头子。老夫活着的时候，还能靠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好名声支撑药行的发展，但如果老夫去了，我冯家药行恐怕就……”
凌皓轻笑道：“所以，冯老您就想借助东篱散，让冯家药行一扫颓势，拥有和雷家药行抗衡的实力？”
“没抱那么大的期望。”冯涛摇摇头，“老夫只是想让冯家药行多撑些年，即便是老夫去了之后，家里的晚辈们也能有些底气，不受人欺凌罢了。”
冯涛并没有卖惨撒谎，这确实是他的真实想法，这一点，凌皓还是听得出的。
“那好，这枚东篱散从现在开始，就是您炼制的了。”凌皓笑着道。
冯涛见凌皓答应得这么痛快，很是正式地抱了抱拳，道：“多谢小兄弟了。老夫其实也知道，这事儿并不光彩。”
“冯老只是想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罢了，我能理解。”凌皓道，“以后我所炼制的东篱散，除了自己用之外，其余的都会拿到冯家药行来寄卖。”
冯涛脸上顿时满是喜色，他很清楚，东篱散一旦开始公开出售，将会给冯家药行带来怎样的好处。
“不过，有件事情我需要跟您说一下。”凌皓道，“我先前在这里所购买的那些药材，品质都不是很好。药行卖的就是药材和丹药，如果药材的品质不好，冯家药行的名声也会受损。”
冯涛很是无奈：“这一点，老夫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正如老夫方才所说，雷家已经用低价抢走了我冯家药行好几条药材供应渠道。现在药行里的药材，大部分是来自城中修者以及佣兵的出售，品质自然无法保证。而且收购的价格也是不低，根本就没有多少利润。”
“冯老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培植药材？”凌皓问道。
“哪那么容易。”冯涛叹了口气，“自己培植药材的话，首先要有合适的土地来建立药园，面积绝对不能小，并且还要有足够信得过的人手去管理。”
“而最重要的，是药材的培育方法。那些药商一个个都把药材的培育方法当命根子看待，不可能泄露出来。”
凌皓眼中光芒一闪，随即脸上便有微笑浮现。
在他看来，药材的培育方法，是最容易解决的一个问题了。身为六百年前大陆第一天才药师，可不光是在丹药炼制上天赋惊人，在培植药材这方面，也是造诣极高。
要知道，六百年前，整个神鬼军道的四成军费，都是他手下的人通过培植药材赚来的！
这里面的利润，相当可观。
“我倒是有个想法。”凌皓道，“冯家药行，可以和张家进行合作，建立自己的药材供应渠道。”
“我了解过，城北平原上面积巨大的耕地，整个都是张家的产业，这作为药园的土地，张家可以提供。此外，以地租为主要收入来源之一的张家，不光拥有玄岩城周边近七成的耕地，更有玄岩城中数量最多，种植经验最为丰富，且最有资格成为药农的农民。人手的问题，自然能得到解决。”
“而且，张家也有自己的佣兵团，药园建起来之后，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至于培育药材的方法，我可以提供。”
听到最后一句话，冯涛双眼一亮，之后笑道：“张家是你姐姐未来的婆家，你是想借此机会，帮张家转型吧？毕竟，光靠种地和建佣兵团可是不好赚油水的。”
凌皓微微一笑：“妖兽猎杀战结束之后，我们就着手做这件事情，冯老您觉得如何？”
建立药园的计划算是初步制定出来了，凌皓和冯涛开始讨论细节，很快，接下来的步骤便全都有了雏形。
正聊得起劲，管事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大师，张家家主送来了一个病人，情况很急。”
凌皓顿时有些诧异。
张府的混毒杀局不是已经被我破掉了？怎么还会有病人送来？而且还是身为家主的张风海亲自送来的？
“是什么病人？”冯涛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说是他亲家，大师您看……”
哑叔？！
同样已经站起身来的凌皓心头一跳，跟着便直冲向药行大厅。
冯家药行大厅中，张风海正背着已经完全不省人事的哑叔焦急地站在那里，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凌婉。
凌皓进了大厅，连忙问道：“姐，哑叔怎么了？”
凌婉见到了凌皓，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皓，姐知道你跟冯大师关系好，你求冯大师给哑叔好好看看吧，刚才我正给哑叔洗着脚，哑叔突然就昏过去了。”
凌皓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出了担忧之色。
之前的几天，凌皓不止一次地想给哑叔诊断一下身体。但哑叔对这件事情很是抗拒，只要凌皓一提这事儿，便会十分恐惧，情绪也会变得异常激动。
即便是凌皓想要趁哑叔睡觉的时候偷偷进行诊断，哑叔也是会在凌皓接近他三米范围时便瞬间惊醒，显然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放松对凌皓的警惕，这让凌皓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探查哑叔的身体。
哑叔到底经历过什么？凌皓担忧的同时也十分疑惑。
“赶紧把人平放在桌子上。”冯涛沉声道，“老刘，关上药行大门，然后带张风海和这丫头去静室等待。凌皓留下。”
张风海连忙道：“冯大师，我修为还算过得去，可以帮忙。”
“诊断医治，这是药师的事情，老夫和凌皓都是一级药师。你，留下来只会添乱。”冯涛语气不容置疑，“等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听了这话，张风海连忙把哑叔小心地放在桌子上，之后便拉着依旧在哭的凌婉准备离开大厅，去静室中等待。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张风海身体便是一僵，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刻正站在大厅里的凌皓。
冯大师刚才说什么？
凌皓……
是一级药师？！